他今日身着白色西装, 稍显柔和些,只是此刻,眼神在掠过人海时微微皱眉。
他低头,看见身旁小姑娘的软乎乎的毛呢贝雷帽。
这里人太多。不安全。
他抿唇:“我们开车去江边吧。夜景好一些。”
盛夏里不做多想, 点头同意。
他们坐上车, 另一辆车也跟着她们开走, 不是别人, 正是盛夏里身边的保镖。
虽然自从上次阿波罗号后再无操牌手踪迹, 也不见操牌手对她出手,但盛夏里身边跟着的保镖从来没有少过。
“他们跨年夜也继续工作?”
陈不周自然发现保镖在跟着。
“他们有轮班制的,节假日、跨年夜基本上工资翻五倍。”
盛夏里点到即止,其实她身旁跟着的保镖薪资绝不低,越是有钱人,雇佣的私人保镖就越贵,有的甚至身价过百万。
不过这对她爷爷来说,都是洒洒水。
他搭着方向盘,想起什么:“Vickie今晚也还在值班。”
警方也没有休假。
……
十二点刚过。他们出现在江畔。
新年到来,哪怕是江边也烟火正盛,人流量倒是要比市中心广场少多了,无数庆祝声、烟火气、呼呼江风交汇在一起,却就被一通电话骤然间打断。
陈不周一接起,还没出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仓皇失措的声音——
“陈Sir!!你现在在哪?警署出事了!”
“——李相译越狱了。”
李相译。
陈不周对这个名字有深刻印象。
是那个曾经差点逃脱的黑头罩。
根据法律,犯人在判刑之前会收押在看守所,不在监狱。
只是他们没想到,跨年夜一场所谓的“盛大烟火”,会助他逃脱。
盛夏里握着杯热可可,在一旁等他打完电话。
她很少在外面进食。
陈sir刚来到她身边时,除了会观察监控器画面,甚至还严格控制她的衣食住行,甚至在她上法庭前,他还特意嘱咐过其他阿sir,在外面没有验过毒的食物绝对不能让她入口。
最近她身边似乎太平了些。
姓江的也蹲监狱去了。这一时半会,估计没人会再对她下手。
“警署突然出了点状况。”
她不解:“怎么?”
陈sir不到十秒钟就挂断电话,事发紧急,只能低头抱歉地看她,语气匆匆:“Shirley,对不起,让保镖带你回去好吗。紧急行动,我得立刻出发。”
“没事。”盛夏里说,“你快去吧。”
她身旁有保镖,没事的。
她身边保镖除了不像警官、无法配枪这一点外,其他方面也算优越。
保护一个人绰绰有余。
陈不周抿唇,刚要走,却突然掠过一人的身影,那人走路右臂几乎并不摆动,哪怕顺着人流,好像和其他人没差——
可他的手却塞进了口袋中。
像他们这种活在生死交界线的人,对危险的敏锐力太强、太强,第六感准得要命。
永远、永远不能忽略这种直觉。
陈不周悄无声息摸上自己后腰,在他猝然压紧的瞳孔深处,那“路人”果然掏出什么,而陈不周甚至还没有看清什么东西就一瞬间警觉。
对方是对准毫无所知的盛夏里。
是杀手!
猛地从后腰掏出手/枪,陈不周拔枪,左手猛地一拉盛夏里——
她没有防备,热可可刹那间飞洒出去,几乎被他拽着绕了一圈,仿佛是中世纪上流宴会中的双人舞中的绕圈动作,动作自然流畅,就这么闪躲开子弹。
见自己被发现,杀手开枪:“砰!”
他装了消.音.器,声音微乎其微,在这刻并不十分起眼。
盛夏里自然察觉到危机,察觉到杀手是冲她而来,却没惊叫,她冷静得仿佛遭遇刺杀的不是她本人。
子弹险险擦过她的长发。
而陈不周牵着盛夏里移动的同时也精准开枪,速度快到杀手都没反应过来。
砰地一声过后,警枪中的子弹就已经飞旋着没入那人手臂,血花四溅。
“啊!啊!”枪声过后,这四周男人和女人的尖叫四起。
这是和平年代,不是上个世纪的街头枪战,人潮一瞬间吓得散开,四处逃窜。
现场绝对不止一个杀手!
陈不周的视线看似无意扫过一个个行人,却已嗅到久违的危险气息。
他抬枪同时厉声道:“趴下!所有人全部趴下!”
路人们终于反应过来,抱头蹲下。
只有杀手还在开枪。
见状,手/枪在他手中几乎如鱼得水,陈不周飞速一转枪,竟连续击倒在场两个一南一北的杀手,旋即拽着她手腕快步离开。
他一面开枪,拉着她在江畔公园内穿梭,盛夏里的裙摆一时间像是上世纪庄园电影中主角飞扬的洋裙裙摆。
他甚至还能抽空轻描淡写安慰她:“小问题。别怕。”
幸好他们已经移步到江边,而不是人潮拥挤的广场,否则今晚无辜受伤的市民绝对不少!
他们的保镖也一身冷汗跟在后头。
盛夏里抿唇:“怎么办?”
他一面护着她,一面连连开枪命中追来的目标:“首先,远离人群。减小伤害。”
“你那边……”她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