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里就是盛夏里。
她确实对他有部分隐藏,但他枪林弹雨、谍影重重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半分察觉。她指腹薄茧、她漂亮的格斗姿势……他都知道。
怀里的人其实在抖,她自己也没发现,就像是蝴蝶的翅膀快要枯萎。
他双手愈发用力,像是进一步用力,紧紧地像是环抱一般地抱住她,将她往他的胸膛上按。
陈sir一把将她按在怀抱里,温热宽大的手掌贴着盛夏里的后脑勺,慢慢地安抚似的捋着按压着她的头发。
两个人一贴近,心脏就猛地一跳。
盛夏里感觉到自己贴在温暖结实的胸膛。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从头顶上方传来。
“你和操牌手当然不一样。”
“你们不是一类人。”
他低着头,光线从侧面打来,正正好好地勾勒出鼻梁挺拔干净的线条,那线条清晰得有些锋利,骨骼明晰,皮肉薄薄地依附在鼻梁骨骼上。
他明明看上去绝不是温柔的人。
“你有中意的事物,你中意养花,爱看话剧舞剧,偶尔还会去孤儿院帮忙。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冷冷清清的,但其实不只是我,就连Vickie他们也知道你是个很热爱生活的小姑娘。”
她明明已经很有流泪的冲动了,侧过脸,下颚绷得紧紧的,甚至微微打颤,还是冷冰冰地打断他:
“难道就因为这些——”
陈不周没有在意她的态度,他微微低下头,露出干净修长的后颈,莫名有种坚韧劲儿。
他声音冷劲,很有磁性。
“就因为这些?”
她声音好冷。
他停顿了一下,还挺铁石心肠。
他低低笑了一声,他太累了,嗓音甚至有些沙哑,听得人耳朵发痒,“Shirley,你知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的点是什么吗?”
在不知名的冲动里。
盛夏里终于仰起脸,瞳孔震动着看向他。
他脸帅得很别具一格,就是赢在鲜明的冲击感上,眉峰深黑而微微上挑,立体感很重,鼻梁英挺,侧脸线条清晰锋利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多余的皮肉。
在响彻云际的心跳声里。
他咬字很清晰,目光与她接触,一字一句地说:“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你的眼睛很亮。”
“每次望入你的眼睛就像进入一颗闪闪发亮的恒星。
你有着亡命之徒没有的生命力。
眼睛很倔强很澄亮。”
没有人比陈不周更清楚那些亡命之徒的眼神。
那些阴狠的、毒辣的、淬毒的、见血封喉的、疯狂而浑浊的眼睛,通通都和她不一样。
盛夏里的眼睛干净得像是雪后的湖泊。没有一丝污垢。
她坚韧、倔强、不服输、拥有着常人没有的冷冷清清的清醒。
她是干干净净的。
是公主。勇敢的公主。
公主想要复仇。
可绝不能用这样的方式。
那些亡命之徒的血太脏,而她的手那样干净,是用来弹钢琴、画油画的手。
那双手不敢沾染鲜血。
她会有骑士,去替她处理肮脏的血。
陈不周一下接着一下地轻轻地抚摸她的脑袋,像是抚平盛夏里身上某根脆弱敏感的神经。
他压低声音:“你们不一样,她是她,你是你。”
“你是你自己,是盛夏里,不是任何人,也不像任何人。”
盛夏里沉默不吭声,她闻到来自于他身上的很熟悉的咖啡味。
他这两天工作还是很忙,加班少不了咖啡。
陈不周从来不用香水,他的工作也不允许他每天骚包地换装打扮,他身上只有再常见不过的温暖的咖啡味,却叫她好安心。
“以我个人身份,我相信你。”
“以我的职业,我也愿意听你解释。”
他说。
“我相信你,你也试着相信相信我。”
他说。
“我知道你想报仇的决心,但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那些事都是我们警方应该做的,而你要做的,只有好好着活着。”
“……Shirley,我说过。”
陈不周猝然伸手,不让她再开口,只用那双坚定的眼睛盯着她,“比起鱼缸里的金鱼,我更中意从深海里拼命往上游的小鲨鱼——我相信你。”
陈不周一把攥紧她冷冰冰的手。
他将每一根手指都分开,他修长分明、骨肉均停的手指顺势滑下去——
与她十指相握。
没在一起之前,她觉得他似乎对什么都无所谓,仿佛什么都不能使他满足,或者说,是什么都没办法走进他的心。
可她完全没有想到,从来没有想到过。
有一天。
这个人会为她翻山越岭而来。
他温热到心悸的体温传来,盛夏里听见他很郑重、认真的语气:
“我已经抓到你了,小鲨鱼。”
我知道你不是金鱼,是鲨鱼。
但是我本来喜欢的就不是玻璃鱼缸里豢养出来的一尾小金鱼。
抓到你了。
我已经抓到你了,小鲨鱼。
作者有话说:
陈sir:抓到你了。小鲨鱼。
不要离开我,小鲨鱼。
说实话,在这里,还是陈sir爱的更深一点。
小情侣吵架。但是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