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dam,”有人迟疑地喊住于咏琪,“任务危险,你……”
于咏琪眉毛都不抬一下,神色自若,径直脱下防弹衣,两秒变身成便衣模样:“怎么?我当年差点进飞虎队了。”
她当年做女特战队员绰绰有余,只不过跟上了陈不周,一头扎进了O记,而女飞虎队队员也并不比男队员差几多,甚至一拳可以打死一个男的……
喊住她的警探季家明目光在她的手臂肌肉线条上停滞一瞬,默默放下手,咽下嗓子眼的话。
不敢、不敢……
他又迟疑道:“那木/仓……?”
便衣可没法带木/仓——Madam俯身,往靴子里一塞短刀,再一抬头,已经径直朝着寮屋方向而去。
她今天本就穿的是衬衣长裤,揭开领口扣子,袖子一挽,头发拨拨散乱,修长背影被逆光勾勒出几分落拓潇洒。
潜入任务异常通畅顺利,顺畅到不可思议。
这片寮屋尽是些不学无术的古惑仔,却江湖气很重,够疯的——直接砍刀砍巡警这种事他们也不是没做过;这会已经是网上八九点,一般人家都已经用过晚饭了,但是这一片脏乱差之地却还传出酒香、笑骂声……
于咏琪无声无息间绕入寮屋群其中,先是绕过巷道摆着小酒小菜的简易木桌,趁人不
注意从酒桌端起一杯酒,往上衣一泼,烈酒气味浸透衬衣,让她看上去又像是醉酒的女人。
这块地方,很少出现脸生的人。
更别提女人。
她身体一晃,一只手扶着冰冷墙壁,摇摇晃晃地贴着墙壁走,眼睛略微迷蒙地眯起,看向来人的瞳孔一片晕眩:
“你们……是谁?这里是哪?”
“这里……这里……”
迎面走来两三男人,个头并不标准的高大,但可以看出来走路底盘挺稳,有两把刷子在的,见于咏琪的出现他们一愣:
“哪来的女人,脸生,好像没见过。”
几个面相就不像好人的古惑仔皱起眉,其中一个了然地开口:“不会又是他们从外面搞过来的吧,上次追那个表子差点被差人抓,不是说了最近这段日子安分点吗……”
——他们口中差点抓获他们的差人,就是那天晚上在夜路救下一个女孩的陈不周,陈Sir。
这儿住的尽是些三教九流,接连频发的几次迷、奸案,也和这扯不开关系,于咏琪也是联想到这一点,才会装醉。
“这怎么办?‘那位’万一知道,肯定也要拿我们开刀!”
“那怎么样?难不成送她走?”
仿佛听见了他们在说些什么,于咏琪迷迷糊糊断断续续地出声:“放我走……我要回……回……”
“放个屁。”
“先把她打晕,绑在那。”
于咏琪身形一晃,像是晕厥似的一头栽在了桌面上,右耳的微型耳麦内传来指令:“先按兵不动。”
碎发严严实实遮住耳廓,她闭着眼,睫毛不动,身上的脚气昭示着她是个醉酒女人。
“行了,我看也别折腾了,幸亏那位已经走了,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操牌手已经离开了?!”
微型耳麦中,徐总警司的声音看似平静,却如表面平静实则暗藏汹涌的大海:“怎么会?我们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你们在吵些什么?”
身前,一道男声忽然插入。
巷道并不明晰的昏暗灯光下,那男人身材瘦长,手中拿着电话,面色带着不易看出的恭敬,似乎是因为被他们打扰,才会快步走来: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
他手中的电话内,传来低哑优雅的女声。
操牌手冷冰冰问:
“——发生什么了?”
男子立刻一改面部表情,神色愈发恭谨,语气恭恭敬敬地回:“夫人,遇到个醉酒的女人,估计是他们的小打小闹…”
与此同时。
被一片浓郁黑暗包裹着行驶的车辆上,两位大男人分别坐在前排驾驶座及副驾驶座,一年轻一成熟的两位女人则神色淡淡地坐在后排。
……夫人。
那些下属都称昆娜为夫人,可在盛夏里看来,她看上去并不像是有婚姻的模样,她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暧昧传闻……
不过Cr对昆娜的称呼倒是比较不同,只垂眸低沉地喊她大小姐。
听见电话传来的声音,盛夏里表情凝滞。
她此刻正安安分分地坐在车子后座,双手搭在大腿处,却在不为人知间微微捏紧,从方才那微乎其微的人声中,她似乎听到了一点熟悉的人声。
Madam、是……于咏琪吗?
黑暗中,她眼睫微低,眉梢至眼尾形成流畅分明的漂亮线条,一切情绪尽锁于眼眸深处。
她微微侧过脸,盯着一旁的车窗玻璃。
那次她和陈不周试图引出犯人时,也是这样坐在车后座,她可以玻璃窗上清晰看见身旁人的面部神情。
而此刻的昆娜——
竟然在笑!
她唇角弧度微微上扬,形成一个浅浅的、神秘的弧度,甚至还能平常出几分吊诡,以及某种意料之中的姿态。
盛夏里不知她到底是真不知还是假的。
反正,昆娜什么都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昆娜挂断电话,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