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声音徐徐远去。
“长路漫漫，可你总得走下去。”
别丢下我……
带我一起走——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
“陈不周。”她的声音突然出现。
她在问他：“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她没有问他，他爱不爱她。
“——心脏135次每分，血压降到七十四十五……”
“血氧已经降到80%了！”
“病人大出血！”
“病人颅脑受到撞伤，内部出现瘀血，不排除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
“——心脏骤停！立刻采取心肺复苏CPR！”
……
在生命最后，他听见她的声音。
“陈不周，你不能离开我。”
嘭！
嘭！
嘭——除颤仪同他的心脏共振，意志力扛过死神劈下的镰刀，原已渐渐低下去的心跳声回光返照般重新跳动起来，一次比一次有力，越来越重。
我答应你。
我不会离开你。
夜风将烈火吹得愈加强烈，爆炸似乎将他这一生所有牵挂席卷而走，救护车鸣笛声越来越近，最最圣洁教堂却被血色渐渐取代。
这座不夜城正一点一点亮起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从来不怕死，甚至并不是很有求生欲望。
卧底归来后，顶头上司曾经骂过他无数次，问他为什么下了班完全像消失了一样，为什么总是淡淡的并不融入集体，任何聚会都要推脱。
警署的心理医生他也按照规定定期在看，只是他看上去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对于那时的陈不周来说，活着的意义，只有这份还算有意义的工作。
但现在。
他满身都是爆炸的余烬，甚至已经睁不开眼睛，他听见她的哭声，他的心被狠狠攥紧。
He deals the cards as a meditation.
他听见枪声一点一点远去。
And those he plays never suspect.
那些潜行于黑暗中的记忆，一点一点淡去，那些夜不能寐、沾染鲜血的岁月，已然轰然倒塌。
He doesn't play for the money he wins.
他一个人独来独往。
He doesn't play for respect.
也一个人单枪匹马。
He deals the cards to find the answer
他在牌局中寻觅答案[译]
The hidden law of probable outcome
还有那飘忽结局的背后的隐匿之弦[译]
锵——死神终于狞笑着退开。
爆炸、枪声、哭喊……汹涌着要将人撕碎，却又尽数化作黑白默剧，退散开来。
就像一个代表结束的句号终于落地，晦食与乌云消散，尘世间黎明前的最后一夜已经结束，重症监护室窗外已透进破晓的晨光。
英俊警官的身躯在电流刺激下终于弹跳起来，好似一瞬间恢复动力，四肢一抽！
“有心跳了！”
“心电恢复！”
他好像听见徐sir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骂他，这回已经是在黄泉水里泡温泉。
人们的欢呼声仿佛旋转着上升，他们拥抱，喜极而泣。他费尽力气，还是睁不开眼睛，那一刻所有喧嚣尽数褪去——
他只听见她的声音。
“陈不周……”
她在喊他：“陈不周……”
陈不周，陈不周……你怎么还不醒来。
你要醒来。
你要回来——
陈不周——你要为我回来——
我会回来——
我会为你从鬼门关回来。
我答应过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在你需要我的每一个瞬间——我都会立刻出现在你身边。
The numbers lead a dance
数字翩翩起舞[译]
I know that the spades are the swords of a soldier
我明白黑桃如士兵手握的利剑[译]
I know that the clubs are weapons of war
梅花似战场轰鸣的炮枪[译]
I know that diamonds mean money for this art
这艺术般游戏里，方块便若到手的金钱[译]
But that's not the shape of my heart
但这决不是红桃的形状[译]
——可这些斑驳记忆终将褪色，当破晓终于来临，黎明取代最后一夜的时刻，你是否知我心脏的形状？
在扑克牌中、在黑杰克中。
黑桃象征至高无上的权力，方块象征泼天财富，梅花象征着不止不休的战争，然而这一切都不是他要出的那张牌。
他要出的、那张代表着爱的红桃牌，已明晰刻印出一颗心脏的形状。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踏上属于他的道路，功成身就，和无数兄弟一起离开尘世间。
可是他没有。
他是为她回来的。
我答应你。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在你需要我的每一个瞬间，我都会出现在你身边。
——答应过你的。
*
请紧握那张红桃牌。
我会为你归来。
作者有话说：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走了。
他是为了她而归来的。
这首歌是shape of my heart，这个杀手不太冷的片尾曲……给人的感觉就像苦艾酒，是一种很man的很硬汉的深沉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