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咏琪看向盛夏里,主动说:“就是陈sir打来的电话,说是明天有私事,要我和Shirley说一声。”
“有事?”林嘉助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对:“头儿还能有什么私事?不会又去相亲了吧?”
“相亲?”
盛夏里有些讶异。
她实在没办法将“相亲”和“陈不周”这两个词联想到一起,毕竟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缺少追求者的人。
这么可能要沦落到相亲的地步?
“那可不。”于咏琪闷笑。
“你是不知,之前我们局里一直流传着一个广为人知的笑话,就是我们最上面那位上司催陈Sir去相亲,他不但拒绝了,还搬出了什么总有人会在未来等他的话术。”
“徐sir勃然大怒,拍案大骂——”
于咏琪促狭地学起老徐当时的语气语调,“还有什么人在未来等你?阎王爷吗?!”
“哈哈哈哈这笑话我们警署隔两天笑一回,属于我们的固定保留节目了。大家伙都没想到陈Sir看上去那么板正硬气的一人,在老徐面前却三天两头被训着催婚。”
盛夏里轻轻牵扯一下唇角。
第二天,陈不周果然没有来。
不过也对,像陈sir那样的人,英俊慵懒,工作还是英雄性质十足的警探。
本身就充满了吸引力。估计扑上去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市中心。
一上午过去,盛夏里从舞蹈房出来,难得休息。
还是一身简单的芭蕾风穿搭,杏白色针织薄款上衣露出白皙锁骨,露出两条细细的内搭吊带。
坐在庄园玻璃洋房里的露头桌椅边,她手中的书停留在刚翻开的那页——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
I offer you the loyalty of a man who has never been loyal.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就在这时,林嘉助惊讶的声音忽然传来:“头儿?!”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相亲了吗?”
盛夏里下意识放下书。
转头。
就看见红港七八月盛烂漫阳光里,水汽从草丛蒸腾而上。
穿过树梢,裹挟着空气中那清淡到难以嗅到的勿忘我花香,而那片抖动着的绿意中走出一人。
年轻警官身高腿长,黑西装,内搭的那件白衬衣严谨地一颗颗扣着。
帅得很港风。
视觉效果上冲击力很强。
他神色却并不像吊儿郎当的人,反而有种沉稳的慵懒,朝她的方向瞥来一眼。
陈不周听得皱起眉,只问:“什么相亲?”
林嘉助一愣:“你没去相亲?”
“少在我背后编排我。”
陈sir淡淡道:“我还能去相什么亲?早拒干净了。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上午没来,是去办了点私事。”
居然不是相亲?
林嘉助显然对工作狂的私事起了很大的好奇心,“我今天还特意为你翻过日历,日历上还说今天宜嫁娶呢。”
陈sir只冷冰冰抛下一句话。
“少迷信。你是警察。”
他说的对。
警察当然不会迷信,也不会有信仰。
说完,陈不周就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主动打招呼:“盛小姐。”
近处是嫩绿的新叶,熹微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少年人脸上投落下层层斑驳陆离的剪影。
而盛夏里微微侧过脸。
垂下的乌黑长发遮去了她的大半张脸,遮去了她落在他身上的隐晦视线。
盛夏里低头,视线飘忽不定地落在书上。她忽然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几不可闻像是一个幻觉。
但却逃不过陈警官的耳朵。
他瞥她一眼。
“笑什么?”
声音很低,却又很近。
仿佛就在耳边。
盛夏里一本正经地说:“我忽然想起一个笑话。”
他没继续问。好可惜。
她想起的那个笑话,就是昨天Madam于讲的那个笑话:有人拒绝相亲,被上司拍案质问,在未来等他的那个人是阎王爷吗。
翘起唇角,眼中泛开点点笑意。
只是她的反应弧可能实在是太长了,直到他出现在眼前,才忽然有了想笑的欲望。
陈不周倒是没有问她什么笑话,他不是那么有好奇心的人,也不是问题很多的性格。
只是他无意间瞥见了那本诗集。
陈sir视力过人,一眼就瞥到了露天桌椅上摊开的那本页书内容。
“I offer you the loyalty of a man who has never been loyal——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他声音很淡。
低沉冷淡中还带着微许闲散气息,像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
陈不周英文发音也很标准。
亲近的人都知道,陈sir外祖父家常居国外,因此他随口念一句诗也自带一种旁人难以模仿的沉溺感。
可他刚提到警察没有信仰,不信神佛。却又随口读了一句那首诗——“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盛夏里耳根子悄悄地发烫,可能是红了。却听见他随口一说似的说:“你很喜欢读诗?”
他已经是第三次看她在读诗歌了。
盛夏里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