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一役,他属实是无能为力,没有办法去救下妻女。
但是眼下,还来得及!
这一次,他不能在错过了!他必须要救下他的小姑娘!
怀舒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他看向苏锦绣,哑着嗓子问道:“这能暂时放在我这里吗?”
苏锦绣愣了一瞬,点了点头。
这枚印章,或许和怀舒有关系,这才叫他这样的失态。
只是怀舒没有给苏锦绣继续思考的机会。
他环顾了一圈众人,极其郑重地承诺道:“我一定会带她回来的。”
……
小食肆的众人按照怀舒之前的提议,提前开业,并且将钟菱摆摊的厨具全都搬了出来。
完全没有准备的,俩人一个摊位,开始摆起了小吃摊。
苏锦绣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她看着正摊着煎饼的宋昭昭,小声问道:“你之前见过怀舒师父?”
“见过一次。”
宋昭昭将煎饼递给客人,煎饼摊前暂时没有人排队了。
她便擦了擦手,在苏锦绣身边坐下。
“我觉得怀舒师父和姐姐……”宋昭昭低头抠着掌心:“你觉得他们长的像吗?”
苏锦绣思考了两秒,摇了摇头。
“但是他们的眉眼和颧骨的骨头,是一样的。”
像是生怕苏锦绣不理解似的,宋昭昭抬手在自己的脸上划出了一块范围。
“我之前一直以为他们有血缘关系。”
有血缘关系……
苏锦绣一愣。
她追问道:“他们有血缘关系?”
“我不知道。”宋昭昭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姐姐不肯说,但是向出家人问这样的问题,也有些冒昧了吧。”
“但是怀舒师父真的对姐姐很好!我觉得他一定可以把姐姐救出来的!”
话是这样说,但是宋昭昭依旧紧绷着脊背,没有一点放松的意思。
苏锦绣叹了口气,伸手揽过宋昭昭的肩膀。
“没事的,卢家和汪家都借了人手给我们。虽然人数上不敌他们,但只是把小钟抢出来就可以了,不需要真的把他们打趴下。”
宋昭昭靠着苏锦绣的肩膀,她强忍的眼中湿润的泪意,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怀舒是不是故意想要让他们做点什么,好让他们不用继续胡思乱想。
昭昭负责的煎饼摊前,很快就排起了队伍。她不得不擦干眼泪,打起精神来去摊煎饼。
而苏锦绣作为一个并不会做饭的人,在阿旭都能熟练的给豆腐翻面的小食肆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只好在后厨和店里来回穿梭,替众人去添补食材。
眼看着就要到了钟菱和陈王约好的时间了,苏锦绣背着手,颇为焦躁地来回在后院踱步。
成败可都在这一刻钟里了!
阿旭养的小狗蛋羹就一直跟在苏锦绣的身后。
突然,蛋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它不再粘着苏锦绣,而是撒腿跑到后门的位置,摇着尾巴,大声的朝着某个方向吠了两声。
苏锦绣被唤回神,朝着小狗吠叫地方向看去。
在小巷的一头,两匹骏马正朝着苏锦绣所在的位置飞驰而来。
其中打头的那匹马上坐着的,正是前去樊城而许久未露面的钟大柱。
钟大柱看起来异常的憔悴,他眼底青黑,下颌线被细密的胡渣所覆盖。
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纵马的缘故,他的头发有些散乱,看起来狼狈又疲惫。
但是在看见钟大柱的那一刻,苏锦绣愣在了原地。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砰然涌上她的心头。
鼓鼓涨涨地堵在她的心口,叫人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从樊城到京城,就算是昼夜不歇,也需要一周才能到达。
而现在距离钟菱被抓进狱中,都还不到七天。
算上报信的人到达樊城的时间,钟大柱这不仅是昼夜不歇,他是全程以最快的速度在往回赶。
钟大柱眼眶熬得有些发红,他的嗓子里,带着一路的风沙。在远远看见苏锦绣地时候,便声音低哑地问道:“钟菱呢!”
“在东市旁边的府狱!”
苏锦绣扯着嗓子,大声道:“您来的正好,这个点就是她要从狱中嫁到陈王府的时间,您快去!还来得及!”
听闻“嫁”字,钟大柱瞳孔一缩,他一把拉紧缰绳,转头就策马飞奔而去。
他身后的年轻人有些反应不及,赶紧策马追上。
……
若是钟菱在他不在京城的时候,被迫嫁给了陈王。
那钟大柱的余生,都将背负上这一层愧疚而活。
他没能保护好挚友的遗孤,竟叫她一个将军的女儿,受了这样的侮辱和委屈。
钟大柱攥紧了手中的缰绳,他在马背上俯下身,减少着迎面呼啸而来的风所带来的阻力,尽全力地朝着府狱赶去。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在看见拥堵在后巷,厮打在一起的人群时,钟大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看见了那一辆被逼停在路边的马车,风掀起帘子,钟大柱清清楚楚的看见,马车上坐着的身着粉色衣裳的人,就是钟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