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邪灵近来越发的烦躁,周围百姓常常梦见它大哭大闹,说自己大限将至,可还缺了一个角。”
少南补充道:“就是头上的犄角,本应有两个,如今只剩下一个。”
这,这是哪门子奇怪的事?
江一木问:“这么多年,有人亲眼见过这邪灵吗?”
老徐摇了摇头,说道:“邪灵被镇压着,自然是出不来的,但古庙周边的百姓,世世代代都有人梦到过这邪灵。邪灵呀,就睡在古庙门前的一棵杏花树下。”
——等等,杏花树?孟渡惊讶的看向江一木,问:“难道是那个地方?”
江一木也有些惊讶,微微点头道:“或许就是吕照兄曾去到过的那座寺庙。”
老徐饶有兴致的看着二人的反应,捋了一把胡须道:“哦?二位知道这处地方?”
孟渡取下了腰间的短刀,连着刀鞘轻放在桌上。
孟渡:“这把短刀是吕照兄赠予我的,据他所说,是从北方一座古庙中得来的,当时这把刀就竖插在一棵杏花树下。”
老徐:“可以看看这把刀吗?”
孟渡:“当然。”
老徐小心翼翼托起刀,忽然一拔出,四下风起,头顶新叶沙沙作响。
刀一入鞘,万籁俱静。
老徐叹道:“这是把灵刀啊!”
孟渡颔首:“可以这么说。”
老徐沉吟着说道:“我确实有听说过以邪兽怨灵铸剑的,但这并非常人所能抵达的造诣,千百年来也难有一人。如果这把短刀,当真是那邪灵的犄角,那么当年铸造这把刀的人,是位奇才啊。”老徐将刀物归原主,问道:“你们想去看看吗?”
江一木和孟渡同时点了点头。
老徐一笑:“我就知道。拿纸笔来,我写给你们方位。你们此次将角还给邪灵,送它老人家一程,也算是行一件功德圆满的大好事。”
当晚,他们就规划好了去古庙的路线,顺便在折返时绕道京城,接走护国寺中吃斋念佛的子炎。
正月以后,子炎随白先生去了京城的护国寺。
藍州战事后,子炎心情一直不好。叛军打来藍州之前,子炎将重明鸟放飞城外琼园,还告诉它千万不要飞回城里,以免被人当成飞奴射杀。
重明鸟确实没有回城,但子炎回到琼园,也再也找不到它了。
子炎为此伤心了很久,还痛哭了一场,但府上无一人嘲笑他,就连一惯长嘴的辛夷也选择了沉默。大家都知道子炎从小没有亲人,唯一的玩伴就是空青和重明鸟了,空青去世后,重明鸟日日夜夜陪在他身边,如今一个招呼不打的就走了,子炎心中的难过,旁人无法感同身受。
决定去护国寺以后,江一木对子炎说:“如今局势稳定下来,京城倒也安全。你不能一辈子在藍州待着,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子炎也知道了白先生真实的身份是护国寺皈无法师,他郑重其事的对江一木说:“江大人放心,我会跟着白先生好好学习的。”
江一木笑着点点头,道:“边走边悟吧。”
……
江一木和孟渡临行前一晚,临江轩一众人聚在银杏树下吃饭。
青昼端上来一道红烧鸭,说是加了一种特别的叶子作为辅料,小火慢炖,鲜美留香。
然而何老头尝了一口,眉头一皱。
“香是很香,但是不是忘加盐了?”
青昼一愣,随即看向辛夷:“我让你看炉子的时候,不是叫你加一小撮盐吗?”
辛夷筷子在空中一顿:“你说过吗?你不是就叫我帮你看炉子吗?”
一旁,杜仲吹了声口哨,说道:“光顾着听人家姑娘说话,至于说了什么话就不管了是吧?”
辛夷和青昼双双面红耳赤。
青昼赶忙端起红烧鸭奔向后厨:“我去加盐。”
辛夷刚起身就被川柏拉着坐下,道:“你别急,少爷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辛夷看向江一木,不好意思道:“少爷,您刚才说到哪儿了……”
江一木强忍着笑意,一时开不了口,孟渡替他回辛夷道:“我们这次出行比较久,回来的时候差不多是七巧节了。”孟渡用手肘拱了拱江一木,“别笑了,有话快说,辛夷还要去后厨帮忙呢!”
江一木这才故作严肃的清了清喉咙,说道:“七巧节是个好日子啊,要是能吃上喜酒就更好了。”
辛夷怎会听不明白少爷话中的意思,但他眼下支支吾吾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孟渡替他解围道:“快去后厨帮青昼吧。”
辛夷犹豫的看了江一木一眼,江一木笑道:“
快去。”
辛夷欠身说了句“多谢”,一溜烟的跑掉了,杜仲哈哈大笑。
何老头啧道:“真是个实在的孩子啊,就是长了张嘴。”
川柏接道:“没关系,我瞧着他这张嘴也退化得差不多了。”
翌日,江一木和孟渡告别了临江轩的众人上路。
他们这一路走走停停,有时给人驱邪除祟,有时给人问诊治病,甚至有一次,还在山中给一位少妇接了生,后又将少妇和新生儿连夜送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