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渡:“钟离少东家来藍州的事,必然传遍了藍州的商贾名流。”
“有时我也不知,他们看中的究竟是我, 还是我背后的钱财和势力。很明显是后者,对不对?”钟离松隐笑意晏晏,“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评论他人,藍州是淮南道的商业重地,秦知州在此地万人之上, 我确实有意结交。”
钟离松隐喝了口茶,神色坦荡。
他确实有这个底气,不必掩饰自己作为商人的目的。
见钟离松隐久久不再发话, 孟渡眉轻挑,问道:“你想让我陪你去?”
钟离松隐嘴角一弯,看向孟渡:“孟大人果然是知我心者。”
孟渡笑笑,看向明媚的湖面,也不着急回话。
“钟离公子, 你该不会认为我愿意陪你去知州府吧?还是说, 钟离公子早就想好了条件,令我不得不答应?”
钟离松隐正在喝茶, 听闻后半句没忍住笑意,洒了些茶在衣襟。
有下人要上前替他擦拭, 钟离松隐摆摆手,自己掏出一只帕子,一边擦拭一边笑道:“你啊你,哎。如若全天下的小女娘能有孟大人三分有趣就好了。”
孟渡没有接他的话茬,正色道:“说吧,我听着。”
钟离松隐:“这个秦晓晓有个闺蜜,是藍州兵马护卫韩大人的幺女。”
孟渡:“韩芊芊?”
钟离松隐有些意外,点了点头,道:“好像是叫这个名字。韩小姐生辰宴上哭得稀里哗啦,因为江郎中一局游戏没玩就公然离席。秦晓晓作为韩芊芊的闺蜜,你觉得她能咽的下这口气?”
孟渡听完眉微扬:“钟离公子何时对儿女情长之事感兴趣了?”
钟离松隐笑道:“我向来是个接地气的人。”
孟渡问道:“你的意思是,秦晓晓想要以赏菊为由,设局报复江郎中?”
钟离松隐嗯了一声。
孟渡:“江郎中不会去的。”
钟离松隐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望向水榭外的湖泊。这一阵无风,湖面宁静。钟离松隐淡淡的说道:“谁知道呢。”
临走前,钟离松隐对孟渡说:“对了,有件事我要谢谢你。”
“谢谢我?”
“你的那位友人,将春香坊照顾的很好。我打算赏他些报酬。除酬金之外,他可还有什么喜好?譬如酒,衣,茶,女人?”
听到最后一个选项,孟渡笑了,说道:“他是一位身在烟火之中,却不沾染烟火的怪人,你说的这些,他应当都不喜欢。不过钟离少东家的好意,我会带到。”
钟离松隐轻挑了一下眉毛,道:“你这么一说,我对这人倒有些好奇了。不过我此次在藍州待的久,总会见到的。”
孟渡离开云溪山舍后,去了春香坊。
她将钟离松隐的话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谁知连鹤听后掩面笑道:“怎会不爱女人。要是奴家身边能有妹妹这样的女子,该是多妙的一件事啊。”
孟渡干笑两声,一转头,忽然看见连鹤衣角的一抹黄。
“连鹤,你衣角好像沾上了什么东西。”
连鹤看去,哦了一声,笑道:“妹妹,这是雄黄粉。”
孟渡奇怪道:“香烛店也卖雄黄吗?”
连鹤摇了摇头,懒洋洋的回道:“奴家最近好像变得有些怕鬼了,就洒了一些雄黄在铺子门口和角落里。让妹妹见笑了。”
*
当晚,江一木回府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是秦府的马车。
江一木眉头微皱。秦府什么人,这么晚了在临江轩门口等他?
江一木走近了,马车中走出一位衣冠楚楚的公子,竟是秦家大郎秦元化。
江一木行礼:“见过秦公子。我竟不知秦公子在舍下等候,怠慢了。”
秦元化摆摆手:“我也就刚巧路过。长话短说,秦府的菊花开了,我和妹妹想请些好友来府上赏菊,我此次前来是代表秦家邀请江郎中参加。”
对方都这么说了,哪还给人回绝的余地。
江一木只是奇怪,自己与秦家毫无交情,秦家为何派秦元化亲自来临江轩请自己上门。
江一木客气周全的应下道了谢,本以为就结束了,没想到马车内竟传来两个小女娘对话的声音。
“钟离公子应允要来,据说还要带一位小娘子一同前来。”
“是不是住在江郎中府上的那位,经常穿着红衣服的小娘子?她为什么不跟江郎中一道,而是要跟钟离公子一道?”
“另攀高枝了呗。这叫啥——身在曹营,心在汉。”
话音未落,刀光起,车帘直接被横刀劈开,飘落在几丈之外的地上。
江一木一脚踏在车上,看清了车内的女眷,目光骤然一沉。
“是你们。”
车内两个婢女吓得叫都不敢叫出声,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秦元化没料到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干咽了口唾沫,走上前打圆场道:“两个不懂事的婢女,江郎中千万别动怒。”
江一木仍盯着她们二人,嘴角冷漠的抿着。
“谁指示你们说这些话的?”
两个婢女不敢言,纷纷看向秦元化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