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山上,齐公子与蕙宜郡主无故失踪,我本以为不是大事,但时隔一日半还未寻到,不太寻常。夫君不必有何疑虑,我自坦然告知,是在思考此事时走神。”
曲甯主动打破沉寂,将沈书行原本的问题回答出。
“你难不成是担心蕙宜郡主?”沈书行心中自然已经将这个问题否决了,但他也莫名不想承认另一种可能。
“齐公子是我结交的好友,为人正派,我自不希望他出事,况且小谢拂刚入学堂,这件事若是传到他那,他定会冒险去寻人,我做不了旁的,又忧心谢拂会晓得,这才频频走神。”
曲甯这么一大段话,沈书行只听清楚了一句。
不希望齐明松出事儿。
“寻人的事儿交给官府便好了,你着急什么。”
沈书行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话,听着瓮声瓮气的。
“的确如此,桃花山上我与他们二人皆没有太多接触,因而帮不上忙,也不打算添乱,今日想着尽力让消息不传到小谢拂耳边,夫君觉得如何?”
沈书行越发的不是滋味,曲甯怎么这么正经的在想这个问题,还这么认真的在问他?
上回也拉着他去陪谢拂看齐明松游街,这回又如此心系他们,一口一个小谢拂,叫的还挺亲切。
“若是知道你是因为这件事烦忧,小爷我才不问你呢。”沈书行由着心说,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将心中所想给讲出来了。
曲甯听到这句话才注意起沈书行不对劲儿来。
“你……”
曲甯才吐出一个字,沈书行就蹦了起来,匆忙解释道:“我方才什么也没说。”
他猛的清醒过来,方才他都在想些什么呢?他怎么会这么想?曲甯关心谁在乎谁与他何干,对,一定是一时昏了头。
“你方才说了。”曲甯挑眉道。
“你听错了,我没出声。”沈书行知道现在百口莫辩,只能走为上策了。
“我今日和周平生还有约,不能迟了,我先走了啊!”
曲甯没有追,任由他走了。回味起方才沈书行的那句话来。再往前看,他似乎没一句话是好好说的。
他会是因为她担心齐明松而吃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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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行随口胡诌了个与周平生有约的借口跑出来,出来后随意找了家茶楼坐着。犹豫时脑子里冒出曾经曲甯让他少喝些酒的事情,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茶楼。
他选了个一楼靠窗的位置,盯着小二端上来的一壶茶,也不喝。
“沈家那位,你知道吧。”
“这谁不知道啊,沈书行,大名鼎鼎的沈公子嘛。”
听到有人谈论自己的名字,沈书行皱着眉,往人声的方向挪了挪。大名鼎鼎倒是没说错,但也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议论吧,要是待会儿没听见好话,他可忍不了啊。
“我听说,他夫人曲氏厉害着呢。”
“欸,怎么说?”
“我这都是前些日子去兴万坊,偶然听来的,这兴万坊是沈书行常待的地方,可自从他成了亲,就没去过。还有旁的地方就不用多说了吧,他去的次数估计一只手都能数清。”
兴万坊的确是沈书行和其他几人最常去的赌坊。
“听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那曲氏什么来头啊,竟能让沈书行敛了性子。”
“曲将军的独女,自幼随军,定然是有些手段的啊。沈书行他在京城什么姑娘没见过?虽说他这人顽劣自大,但多少姑娘仍旧倾慕于他?细细想来,曲家回京之后,跟这沈家并无往来,成亲那日倒是满城皆知,还得了圣上的赏赐。所以估计是沈书行不敢得罪曲氏,这才改了以往的习性。”
“是,还得是将门之女,才能把沈书行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说话的男人品了口茶,又道:“不过也好,他成了亲,多少男人消了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一旁听完这些话的沈书行恨恨的捏了捏手中的茶杯。
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
什么叫他顽劣自大?什么叫他不敢得罪曲氏?虽然后者也有一定的道理,但在此刻也无关紧要。
这两人当着他的面儿狂议,看他不上手一人给一茶杯。
沈书行尚在想但未出手时,已经有人出了手。茶杯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吸引了四周的茶客们,沈书行同样看去。
“曲家何时轮得到你们议论?”
怒摔茶杯的是一个约莫三十的男人,身量极高,虽衣着朴素,却给人以威压。
男人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突然蹲下将茶杯碎片一一拾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他的行为震惊。
怎么会有人明明一副将要打人的架势却又弯下腰去捡碎杯片?
“我曾是曲将军的下属,因而容不得旁人非议将军,若是你们两人还有说法,可到万家堂来寻我细说,报万义中的名字即可。”万义中取出银子放到桌上,朝闻声赶来的小二说道:“这些是茶钱还有杯钱。”
被吓到的两人哪里敢应声,盯着万义中的背影良久都没缓过神来。
沈书行想着既然有人给了这两人下马威,便弃了一人一茶杯的想法,喝光了手里的茶,也离开了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