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都这么说了,想来是真的好看极了?”曲甯弯了弯眼睛,满是笑意。
片刻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沈书行赫然收回了手。他……他方才怎么一时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他慌忙咽了口水,脸却红到了脖子根儿。
他再看曲甯,曲甯已将穗子与铃铛解开了。
“曲甯,你还是打我骂我一顿吧,我心中难受!”
“我为何要打骂你?夫君不想方设法和离后,我都极少生气了。咦,还真是怀念被吊在树上的你呢。”
“那是……”沈书行想要解释,可从前的事也是他所做,断不能因为现在的想法就抹除过去发生的事,就像他从前仅仅是为了一个赌约就伤害了曲甯一般。不论曲甯是否原谅他,那都是他的错。
他无法否认自己心中的想法,他不想同曲甯和离,一点儿也不想。
或许更早,早到他看见曲甯身着婚服坐在那大红喜床上时,他的心就曾动摇过。
“好啦,夫君躺下,我得亲自把膏贴给你贴上才安心。”
曲甯边贴膏贴,边说起她原本就要坦白的事。
“齐公子与蕙宜郡主失踪一事,虽是意外,但大半月都寻无踪迹,夫君觉得此事如何?”
“找的人不够用心,或者根本不打算找到。”沈书行不知曲甯为何又突然说起这件事。
“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找到了,但故意掩盖踪迹。”
“所以,有人不想让他们回来?”
“我有此猜测,于是此前特意去了长公主府一趟。早在闲谭宴上,我就觉得华容长公主这个人很是奇怪。”
“从前也见过几回,老是皮笑肉不笑的,我看着也怪。”
曲甯纵然是觉得华容怪,但还不至于像沈书行这般能直说她皮笑肉不笑,毕竟华容长公主多年的伪装岂是任谁都能瞧出来的?她知道沈书行是在刻意附和自己。
“即便是与她近谈,也很难看出什么蹊跷。但闲谭宴上,她认出我的身份后,应不会纵容蕙宜郡主这般羞辱人,可她偏偏在最后才出来和了台面。她不喜欢我总是要有缘由的,于是我便回家问了我父亲,他们那辈果然有恩怨未解。”
“上一辈儿的事,干嘛牵扯到你身上,这长公主怪小气的。不过听你这么说,你是怀疑那个不让他们回来的人,就是长公主?可那蕙宜郡主不是她心头爱的侄女吗?”
“我们只看得到她宠爱郡主,却不知她心中所想。总之,我就是赌了一把。我在她面前刻意流露救齐公子心切……”
“什么?”
“先听我说完,夫君。”曲甯按住沈书行躁动的手,继续说道:“我与齐公子确实有交情,她想要查并不难,只是查来的总归是表面的,于是我叫人去推波助澜了一番,将这些交情都归结为我与他有意。”
沈书行的脸越发的黑。
“你想,我已经嫁人,却还如此担忧外男,是否可以说是红杏出墙,不知廉耻?若长公主想,她甚至可以借此弹劾曲家教女无方,家风家训全无,让整个京城看曲家的笑话。”
“你都知道……为何还要?”
“她若是想要曲家不好过,总要有更有力的证据,把齐公子救回来便是第一步。”曲甯慢慢说道。
“这便是你急匆匆赶去齐府的原因吗?你想要长公主彻底相信你跟齐明松……”沈书行听懂了曲甯的意思,瞳孔放大,震惊又揪心。到底是什么样的情谊竟让她甘愿拿自身的清誉去救?
“嗯。”曲甯点头,“这两日京中关于我的言论四起,我便知道是长公主暗中助力,她信了。”
从头到尾,都在她的意料之内。
“可他们所言俱虚,你听了不难受吗?”沈书行看她清丽的脸上从始自终都无甚表情,心揪了起来。
“几句闲话罢了,我能少块肉不成?不难受的。”
“可是我难受!”
曲甯诧异,转头看着紧皱着眉头的沈书行,他说什么?
她没有料到沈书行会如此在意这些流言蜚语,至少在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所算计时不会如此在意了。
可他说他会难受……
“不难受。”曲甯双手环抱住沈书行,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继续说道:“说我几句便罢了,长公主的最终目的不仅仅是看我难堪,我不能让她借机害曲家。夫君,眼下只是她眼中的第一步罢了,尚能挽救。”
“谣言已经传起来了,如何挽救啊?”
“可她不知道,我与齐公子清清白白并无男女之情,更不知道……”
“更不知道什么?”沈书行问的时候已经有些委屈。
“我夫君会坚定不移的相信我。”
**
两日后,谣言越传越盛,曲沈两家却如同隔绝外界一般,不闻不问不看。反倒是有人瞧见曲甯同沈书行四处游玩,感情甚笃。
另一边,齐明松伤势未愈却坚持随曲唤、沈咏一同入宫面圣,将与曲甯之过往一一陈情。并将疑有心之人陷害,恐目的不纯一事如实禀告。
曲甯与沈书行的婚事,是由皇帝亲笔提的婚书。若是有人刻意从中作梗想要毁坏这桩姻缘,说到底也下了天子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