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方才你们说,我还会遭人追杀,是真的吗?”胡湘毓眼神迫切,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看着曲甯。
“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曲甯知道她眼中的害怕不假,任谁侥幸从杀手手中活了下来听到还会有危险不害怕?但她要让胡湘毓知道,眼下最要紧的不是害怕,而是追究其根本,想清楚谁想要杀她。
“......”胡湘毓一时哽住,她一直忘不掉昏迷前那黑衣人说的话。
‘郡主又如何,不还是被最亲之人弃之如敝履。您死之前,可要记住,要你死的不是我,而是长公主殿下。’
被最亲之人弃之如敝履啊......
她最亲的姑姑,真的会害她吗?
可那时她是将死之人,黑衣人没有必要说假话,她心中再清楚不过。只是不愿相信,不敢相信。
“曲甯,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胡湘毓忍不住决堤的泪水,就这么在曲甯面前大哭了起来,只能慌忙用绢帕遮掩。
“想要害我之人,竟是我的...亲姑姑,我一直...一直最敬爱的人啊!被最亲...之人...派人刺杀,是不是...很好笑?”胡湘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断断续续。
“太天真了。”曲甯不管她现在有多伤心,也要让她认清现实,“但凡回京后你多想一想,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防备的被害。”
“什...什么?”
“忘了在淮景园桃花山你们失踪的事儿了?你就从未怀疑过为何淮景园距京并不远,你们却迟迟未被救回来吗?不论是长安王还是公主府,在京中都颇有势力,更何况还有官府衙门,想要将你与新科状元救回来,不说易如反掌,也绝不会半月了无踪迹。”曲甯顿了顿,见她平静了一些便继续说道:“我不会觉得可笑,但你若是还妄想自我欺骗,才是最可笑的。”
曲甯不是没想过是长公主出手,但胡湘毓毕竟是郡主,又是长安王最宠爱的女儿,在京中下手绝不是那位长公主的作风。她应当是暗中操棋,不露半分马脚,就如同先前胡湘毓失踪一事,旁人再怎么查也查不到她身上去。
偏偏是这样一个谨慎的人,明目张胆的派刺客刺杀。
其中风险长公主不可能不知,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胡湘毓与她之间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让她不得不行险招致人于死地。
“可这么多年,她对我的爱,难道是假的吗?”
胡湘毓擦干净了眼泪,声音却还在颤抖。
“不能是假的吗?”曲甯知道她心中还尚存幻想。
“她要我死,早在我失踪的时候,对吗?”胡湘毓听进了曲甯的话,她当时只盼着爹和姑姑快来救她,根本想不到其他。现在曲甯将这些告诉她,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曲甯没有回答她。
“谢谢你告诉我。”胡湘毓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坚定的看向曲甯,“我在姑...她的卧房偶然发现一间密室,十分隐蔽。当时由于太慌张,我不知不觉的就进去了,然后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件龙袍。”
“我知道藏龙袍意味着什么,顿时慌了神,但入口关闭我出不去,最后我发现了一张你和你父母的画像,还被画上了
红叉。”
胡湘毓自觉全盘托出。
“所以,你被发现了。”曲甯听到这儿,自然也想清楚了后面发生的事。
“对...当时她是很生气,让我跪下,但消了气之后就送我回房了,还送了我一把匕首。”
“她放过你了,你却以为是不忍心责罚你。”
曲甯不平不淡的开口,却让胡湘毓心中一紧,她承认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
“谋反是大罪,你就算只是看到了,她也不会放过你这个隐患。”
那把送出的匕首,估计就是讯号。
“待我伤好,我就下山告诉我爹,参奏圣上,只要去那间密室一搜,就可以定罪。我...我也会安全的。”胡湘毓说出自己的想法。
曲甯觉得说她天真真的没有说错,且不论她能否活到下山,就算是她果真下山揭发,等官兵去公主府搜查,只会是连密室都搜不出来。
“你来南平寺也是由长公主安排?”
“不是,是我爹...”
胡湘毓本来只是回答曲甯的问题,却突然瞪大了眼。
对啊,她发现密室后第二日便被接回府,也是她爹执意要送她到南平寺反省.....
细思极恐,胡湘毓只觉得浑身冒汗,感到后怕。
“意图谋反的恐怕不止有长公主。”曲甯平静的说出自己的推测,她从曲唤那里了解过当前朝中局势,长安王乃先皇第五子,也是先皇生前最器重的儿子,若不是如今的太后,也就是先皇的宠妃张氏从中作梗,长安王便是太子。
至于长公主,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她不常入宫,与自己的亲皇兄与母后颇为生疏,却与长安王来往密切。
想来,两人在朝中的势力只多不少。
天下恐怕大乱。
“想要活命,今日你就下山,我已与住持写信言明,即便是有人暗查,也只以你失踪告知。而你,离开京城,从此世上没有蕙宜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