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行不是不记得,曲甯走之前说的那什么约定,而是不想记得。
赢了赌约,他就该恢复以往的自由身了。
“我忘记了。”
他知道逃不过了,却没想过曲甯直接把他拉到了这里。
不知是否是因为他知道了曲甯的身份,总觉得曲甯变得……不一样了,不对,是自从公主府回来,她就变得有些不同了。
“我之前从不知道,你的忘性这么大。”
“我们才认识多久,你不了解我属实正常。”沈书行想着能让曲甯放弃,便继续道:“我这人不务正业,做事也随心所欲,对家业操守和读书做官都没有半分兴趣,你要是……要是喜欢我,就是喜欢上了个没前途的纨绔,你应当配个更好的,喜欢上我太不值当了。”
若不是从不信怪力乱神之说,曲甯简直要以为面前的沈书行是个被鬼上身的。
一个想法设法讨她开心,精心为她过了一个火节,在神树下真诚述说的人。
一个遭遇醉汉拦路,仍然时时刻刻关心她的安危的人。
一个为了替她出气砍了长公主养的名品竹的人。
一个在她病中悉心照顾,听她吐露真言后欢喜雀跃的人。
不过两日没见,他就让她不要喜欢上他,说的轻易,说的容易的很呐。
“随心所欲?对我也是?”
“还是一时兴起?”
“沈书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书行知道她会生气,却没想过她会这么生气。
“你先别着急,有什么事儿,我们下次再好好说。”
“下次?”
曲甯被气笑了,还有下次?
沈书行盯着街市旁的小巷,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以几近利箭脱弦般的速度飞奔了进去。
“回头……回头我一定找你说!”
曲甯没有追。
她在追上去把沈书行抓住狠狠揍一顿的冲动和自己对他的情感中犹豫了。
犹豫的这片刻,她终究是没有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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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虎穴的周平生和林子涵,再次看到曲甯,跟见了鬼似的转头就跑。
也不知道曲甯是吃什么饭长大的。
两个男人硬是被一个女子追上了。
“谈谈。”曲甯放出这两个字,走进方才二人的包房内。
即便是曲甯没有刻意盯着他们进去,他们也在方才的威压下乖乖的跟了进去。
曲甯还会找上门,只能说明……她没有找到沈书行!
或者说是沈书行又跑了。
不得不承认,这是沈书行干得出来的事儿。
“坐。”
曲甯已经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
不知道的以为她给的酒菜钱。
“我见过沈书行了。”
“你们想为他遮掩什么,我能看出端倪,没有再问你们是想让他亲自告诉我,只是现在,他不说。”
“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哪里会变,其中缘由想必你们清楚,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听完这番话的两人面面相觑。
原来曲甯不是没看出来,而是想给沈书行一次机会。
这么聪明,他们哪里瞒得住啊。
不过卖兄弟这事儿,他们肯定干不出来。
“万事好商量嘛。”周平生觉得应该可以商量。
毕竟曲甯询问他们还是一副和气的模样,语气也不是太过生硬。
“他可能……家中忽逢变故?”
“极有可能。”
“他在戏楼上听戏时就神色忧伤,对吧。”
“对对对。”
“我还想问呢,哪知道我们也找不着他了。”
“是啊是啊。”
曲甯见他们还在胡扯一通,顿时没了耐性。手指不受控制的攥成拳头,两人一唱一和的,还真是沈书行情谊深厚的“好兄弟”。
“够了!”
一声怒喝,一道拳头击打桌面的猛烈声响,喝停了两人。
“要是还敢骗我,保管你们不能好模好样的走出这里。”
曲甯已经全然不顾什么闺秀风范,什么德行规矩了,她只知道现在,她很生气,很烦躁。
林子涵着实被吓到了,他咽了好几口口水,擦了好几次眼睛,都不敢相信刚才那人是曲甯。
好可怕啊啊啊啊。
两人以眼神交流。
周平生:不能卖老沈啊。
林子涵:你听我说,这事儿真是沈书行不对。
周平生:看热闹的时候你怎么不嫌事大。
林子涵:我这是随机应变。
周平生:让你不要乱用成语。
“想好了吗?”
曲甯捞起在另一把椅子上的花花,将它抱进怀里,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它的毛发,眼里难得的温柔。
“想好了就说。”
“我觉得吧,这可能是个误会,我们和沈书行一点也不熟。”
“……”
“去玩吧,别跑太远。”曲甯放下花花,看着蹿出去,这才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原来不熟啊。”
就当林子涵以为要逃过一劫时,领子上忽然多
了一双纤细白皙的手,这双手力气越发的大,他简直要喘不过气来了。
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周平生。
周平生也被吓得不轻,摇扇子的手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