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为他好生打点,尽早把他的心上人娶进门来。
“娘,您就别操心了,我即便是要娶,也只娶自己喜欢的姑娘,如果她不是我所心仪之人,娶到家中也是互生怨怼,一错再错两两误终生。”
沈书行认的是死理,他自个儿一直不愿意谈论成家之事,也并不认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做简直是草草了事,两人或许还不曾见过一面便被长辈牵上了红线,这样定亲,除了要结为夫妻的两人外都很欢喜,既然这样,干脆让长辈媒婆自己成亲去好了——
虽不知何艽为何平白无故的提起这桩事,但沈书行还是必须再次表明自己的想法。
省得又逼他相看京中贵女们的小像。
“放心,自然是让你娶自己喜欢的。”何艽笑道。
这个笑……
沈书行莫名的一寒。
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娘,您别胡来啊。”
何艽以为沈书行是怕她胡来惊扰到了王家小姐,连忙安抚道:“不会,娘办事向来妥当。”
“啊?”
“你还病着,娘也不再多问你些什么了,先安心休息吧。”
入夜,何艽伺候着沈咏脱下衣物,提到了沈书行与王家小姐的事。
“老爷,依我看,书行是自己拿不准主意,又不敢同我们说。毕竟你平日里待他过于刻板严厉,加之那姑娘门第与我们家相差甚多,这才让他把这桩事憋到了心里。”
“我若真的对他过于苛责,还能纵容他这么多年在外头疯玩吗?夫人,你也知晓咱们这儿子心性顽劣,我再不严厉些,他恐怕早翻了天了。对了,他喜欢的姑娘是哪家的?”
“同朝为官想来你也认识,就是钦天监监副王柳王大人家的姑娘。”
“王柳?认识谈不上多少有些印象。此人因不愿与各方势力拉帮结派所以官途不顺,算是股清流。就是为人呆板不会变通。哪怕我抛开门第不谈,后头牵扯的事……”
说着沈咏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眼睛盯着屋中央的炭火,似乎在思索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何艽见他突然愣神,轻咳了一声,说道:“你回来之前书行同我说要娶一定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我看他这些年从未因为一桩事喝过这么多次闷酒,连平日里最喜爱的物件都不曾去碰了。书行对那姑娘应当是动了真心实实在在喜欢的,我们这当父母的自然要成全他。”
“夫人心中既然已有成数,那就都听夫人的。只盼着他成家之后能懂事些,莫要再犯浑了。”
沈咏心中虽还有诸多顾虑,但他的确盼着沈书行能早日成家,家里有个人管着,即便是他再年少轻狂浪荡,也会逐日沉稳起来,沈家终究也护不了他一辈子。
两人一拍即合,第二日何艽便遣了身边最得力的妈妈去打听到了王家小姐的消息,包括生辰八字。
何艽烤着炉子,估摸着人快要回来了,便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果然见李妈妈撑着把伞三步成一步的往这边走。
李妈妈收好了伞,在外掸了掸身上的雪水,擦净了鞋底的水,这才进了屋,弯着腰向何艽回话:“夫人,都打听到了。”
“嗯,尽数说与我听。”
“回夫人,王家小姐单字一个嫣,生于壬辰年八月十六,王小姐在幼时染过一场大病,身子虚弱,一直不曾与人往来,养在府中长大,不过近日似乎又好了起来,不知缘由。”
“这病可要紧?”
“不要紧的,据说是快好全了。”
“那便好……性子如何?模样可标志?”
“性子温婉,生的也是如花似玉。”
“可有画像?”
李妈妈做事做的全面,自然少不了在打听消息后拿到一副王嫣的画像,只见她从袖口处抽出画轴,恭恭敬敬的抵给何艽过目。
何艽展开画像,画中女子唇红齿白,柳眉轻扬,的确生的清秀可人。
只是……
这般模样的闺秀,沈书行没有见过一千也有一百了,王嫣当是有什么别的过人之处才是。
“再无别的了?”
“有的夫人,奴婢还打听到,这位王小姐熟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规矩教养都是极好的。”
“还有呢?”
“回夫人,能打听到的只有这些了。”
听完李妈妈的话,何艽大致对王嫣有了些了解,她的确是位挑不出错的官家小姐,长相品行也颇为出色,只是……何艽心中还是有些奇怪。
沈书行最厌烦规矩,最喜好自由。
他怎会喜欢上一个守规矩懂礼数的姑娘,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何艽决心亲自去见上一面。
“李妈妈,此事你先不要声张,替我去库房打点几样好物件来,再备好马车,随我去趟王府。”
“是。”
贸然前去打扰,何艽还是在心中先合计了一番。
最后总归觉得这事儿不能只交给下面人去做,毕竟关乎到沈书行的终生大事,她是要亲手操办的。
探一探王嫣那边的虚实,也好为之后做打算,她不会莽撞,也不会轻易就去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