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抢回来不就行了。”曲唤刚喝下汤,匆忙的咽下去,就为了说这句话。
“……嗯?”
“没……我喝汤,喝汤。”
“哎,近五日我只出去了四回,实在有些憋了。”曲甯咽下最后一口饭,仰面而叹。
她本是卯足了劲儿要学规矩,多读书。
结果每每读书不到一刻就睡去了,女红什么的更是没法,先前上街玩儿,她本想着结交些闺中密友,结果没把握好,把人都吓走了。
脑子里揣着一言一行要淑女的意念,她便尽量不去人太多的地方,前日她便去了月上湖赏景。
不过,赏景真是这世上最没意思的事儿。
“今日正好放晴了,你想去便去,买些喜欢的东西回来。”
“好咧。”
曲甯擦擦嘴,一溜烟的跑了。
“记得带上菱烟啊。”
“也不知道这孩子听没听见。”
连着几日的大雪,今儿放了一日晴,街上便热闹了起来,人挤着人呼出一口热气儿,白雾笼罩在人群上。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啊。”菱烟撑着双膝,快要喘不过气来,她这追了一路,连影子都没看着。
但她必须得找着啊!!
要是被夫人逮住了,一定会被扣月俸的,太难了。
此时的曲甯选了家茶馆,悠哉悠哉的吃着点心喝着茶听着说书,她坐的正好靠窗,本想欣赏一番檐上雪景,结果一眼瞧见了街上四处探头的菱烟,她才忽然想起来——
似乎忘了带着菱烟一道出来了。
她奔下楼,打算叫菱烟上来。结果才一会儿,这丫头就不知跑哪里去了,她只好顺着方才菱烟走的方向去找。
街上人多,菱烟对地方又不熟悉,万一被骗了可不好。
想到这儿,曲甯加快了步子。
菱烟走的有些累了,曲甯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面摊旁吃着面,满脸幸福。
“小姐,您吓死我了!”菱烟被吓了一跳,吃进嘴里的面都断了。
“好啊你这丫头,竟然背着我吃起面来了。”曲甯生气的坐下来,两只腿自然的摆开。
“小姐,这里是街上!”菱烟压低了声音,“您不是说在外要温声细语,讲究礼仪教养,注重言行吗?”
“……险些忘了。”曲甯收回了腿,看着菱烟碗里的面条,咽了咽口水,朝店家招了招手。
“吃碗面条总不能说是没有礼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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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行将船中女子的模样画了下来,还真打听到了女子的身份。
那人拍着胸脯保证他见过画中女子,她是钦天监监副的幼女,自小体弱多病,很少与人交往,京中几乎没人见过她。
他嘛,也是偶然见过。
于是沈书行给了五十两银子,让他打探到了今日监副家的小姐会在一布坊出现的消息。
一布坊左侧的面摊人气正旺,面香弥漫。
刚吃饱的曲甯看旁边就是间布坊,想着买些好看的料子裁衣裳,拉着菱烟便走了进去。
“姑娘可有相中的?”锦丝坊的掌柜眼尖儿的瞧见曲甯身上的衣裳是上好的料子,连忙迎了上去,“我这锦丝坊,应有尽有,若是姑娘找不着满意的,还能定作出您想要的来。”
曲甯沉默的点了下头,眼神在布匹中流转。
“这匹颜色不错。”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是妆花缎,您看它花样虽多,却不繁复,往来都是要送进宫供娘娘们的,近年才许了布庄私制,如此珍贵之物正符合姑娘的身份啊。”
曲甯听的一头雾水,但还是表示很明白的点了点头,“那便要这匹布了。”
“双儿,你带姑娘进去量体。”掌柜笑的合不拢嘴,被叫做双儿的丫头听见声儿便跑了过来。
曲甯只好跟着去了。
沈书行只看见曲甯转身的侧脸,但他一眼便认出她是船上女子。
“沈公子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停停停。”沈书行伸出手拦住了迎过来的掌柜,随后问道:“方才进去那位姑娘看中了哪匹?”
掌柜立即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引着沈书行去看方才的妆花缎,“沈公子可是也喜欢这匹?”
换作别的公子过来,他或许不会问这个问题,但沈书行不一样。
沈书行穿这样的颜色非但不丑,反而极为绝色,他做布匹生意将近三十年了,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个身形模样俱佳的主儿。
所以他见者沈书行便高兴,绝非是因为沈书行是户部左侍郎沈大人的儿子,而是对他的欣赏。
“我要一匹跟它花色样式一模一样的。”
“好咧!”
“这两匹的钱你收着,等那位姑娘出来了,你便说,有位同她有缘的公子付过钱了,其他的不用我多说吧。”
掌柜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沈公子放心,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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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甯抿着唇,从最初的疑惑变成了困倦。
“那位公子身高八尺,眉眼如画,言谈举止…………”掌柜绘声绘色的讲着,语气姿态比任何一个媒人都要生动。
能将死的说成活的。
能将不曾谋面的生人说成是天造地设的眷侣。
菱烟倒是听的起劲。
半个时辰过去了,曲甯总算忍不住了,“您是……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