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甯听他这样说笑容更甚,刻意压低声音道:“什么恶疾?难道夫君你当真不举?那可有些难办了,要不等开了春我带你回趟谟城,找精通这方面的神医圣手给你好好治治?”
这话说出来自然是为了打趣沈书行,没想到沈书行受不得激,急的面红耳赤辩驳道:“我没有,我好的很。只要我想,生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你说的那神医圣手还是快些引荐给别人吧,我
不需要。哼,你肯定是想激我跟……跟你圆房。我不上当,看你怎么办。”
曲甯伸出右手一把摁住他,把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噤声手势,提醒道:“夫君你再大点儿声,这四周的人都该听到了。我倒是没什么,就是怕你羞的坐不住。毕竟自我嫁过来,你的脸皮是一日比一日薄的。你看,现下你的耳根就是红的,也不怪我会这么想。”
“我……我那是因为你污蔑我急的。”沈书行也学着曲甯压低了声音,争辩的同时还不忘了眼神到处乱瞟,确认四周有没有人注意他。
别说,还真有这么一人。那人就定定站在大殿门口的,身后跟了十来个内官宫女。他垂下的左手戴着一只品相上乘的翠玉扳指,身形挺拔,着华服戴金冠。气度威严,初露王者之风范。与之对视,让人忍不住想回避退让。
他不是别人,正是东宫太子胡璟年。
沈书行快速移开视线,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询问曲甯:“你帮我看看,站在那边的太子是不是在看我?”
曲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胡璟年此刻已取下拇指上的玉扳指放到手中摩挲,不知是不是因为他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实在太过好看,不过片刻的功夫,席面上一众尚未出嫁的女子就齐齐朝他站的门口侧头偷望。
胡璟年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曲甯这边,眼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灼热,就好像是在狩猎场上看待猎物一般。
曲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总觉着这位威风凛凛的太子殿下,她曾在幼时见过。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也被吓到了?”
沈书行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他觉得他即使承认自己被未来的天子吓到了,也并不丢脸,毕竟人家掌握着生杀大权。
曲甯见他畏畏缩缩的样,有意想吓唬吓唬他,于是便一本正经地说道:“没错,他就是在看你,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夫君,你快好好想想,你最近有没有在无意中得罪过太子,或者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想起来兴许还能赔礼挽救一番,要不然我怕……”
“别说了别说了,我肯定得罪他了。”
沈书行搭耷拉着脑袋回忆着之前的传闻,如今的东宫太子还是“四皇子”时,曾有意求娶过曲甯。虽当时没有在明面上过礼,却也是在皇帝陛下跟前提过的。若不是曲甯那会儿执意要嫁给自己,前些日子跟曲甯大婚的恐怕就是太子殿下了。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跟别的男人郎情妾意,哪个男人心中能不窝火吃醋?
他知道,他完了。
今儿要想离开皇宫,怎么着也得掉一层皮了。关键是他还不能声张,否则人家即位后想起这么一桩事,随意找个由头把他流放怎办?
沈书行重重的叹了口气,暗想:要不还是先跑吧?
“都快开席了,你想去哪儿?”曲甯察觉到他的蠢蠢欲动一把按住他,“夫君,你该不会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太子的亏心事,怕今日被他责罚,所以想趁他不注意拔腿开溜吧?”
“你说得对也不对,反正说到底我就是个口嚼黄连有苦难言的冤大头。待会儿要是太子问起我去哪了,你就说我旧疾发作先回去了。”沈书行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到无人的角落时一下子就不见了。
胡璟年恰好看到了沈书行偷偷摸摸溜走的这一幕,奇怪的是他并未有所动作。而是让身边的内官去通知御膳局往后殿上菜。
御膳局的女官早已在殿外恭候多时,一得令她就立马让宫女们把一道道珍馐美食,玉酎佳酿往里送。席间众人吃到的菜式从点心到汤几乎百道不重样,堪之为盛宴。
沈画卿撇了一眼曲甯身边的空位,轻手轻脚的跑过来询问沈书行的去处。
曲甯摇了摇头说:“别担心,这偌大的皇宫他是跑不远的,估计是藏起来了,我等会儿口汤就出去找他。你也别在这干等着了,今日宫宴这席面做的好,你快回去多吃些。”
“嗯。嫂嫂,你若实在找不到就先回来,我让爹再想想法子。”
“好。”
沈画卿回到自己的座位后,曲甯端起手边飘着些许梅花瓣的云枣甜汤,三两口喝了个干净,放下碗就起身往殿外走。
她方才来时曾瞧见斓夕殿的后殿有一座园子,园子里有山,有水,有曲折蜿蜒的石子小路,还有立在高处的亭台楼阁。
她猜测沈书行没有内官引路,一定还藏在园子的某处,只要她一路仔细找找,多留意一下假山和亭子之类的地方,一定会很快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