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气的是。
他们还得了皇上亲笔所写的婚书,曲甯也得了不少赏赐,倘若换作她跟沈书行成亲,这等荣耀,应该是她的。
就这样,她气的一病不起。
这日天气极好,青儿将各扇窗户打开,让阳光洒进来驱驱近几日屋中积攒的水气儿,想着有利于王嫣早些好起来。
“小姐,喝些水吧?”
“不用。”王嫣摇了摇头。但她还是尽力坐了起来,“你将我的口脂取来。”
“小姐,还是不……”
“我让你去你就去。”王嫣尽量拔高了声音,但听着仍是虚弱无力。
青儿只好转头照做,王嫣一个人靠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床帷,不知在想些什么。
“嫣儿可好些了?”
邱氏由丫鬟扶着进来,今日她特意穿了件艳红色的袄子,抹了口脂,看着精神气儿十足。
“哼,你来做什么。”王嫣半眯着眼斜撇了一眼,此时只有她与邱氏,自然不需要做些表面功夫,反正早已经撕破脸了。
“这话说的,我这个做娘的来关心我生病的女儿啊,这不是人之常情?”邱氏也不用王嫣说什么,自己就找了张凳子,特意在王嫣面前让丫鬟擦了擦才坐下。“你这病怕是传人的,平日里莫要让丫鬟犯懒,要多擦洗。”
“你不是我娘,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还有,你不想坐便不坐,休要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装副样子,我不吃这一套。”
“嫣儿啊,嘴上说话且饶人,你如今病了,我心里也不好受的。”邱氏不理会王嫣的脾气,她丝毫不在乎听到什么难听的话,更何况她知道,只要她不气,那最后气到的就是王嫣。
“我爹也就是鬼迷了心窍才娶了你。”王嫣知道她这样长久下去一定没有出路,日后邱氏还会生下男丁,她的地位会变得更加不堪一击。即便她爹往日待她再好,有了儿子恐怕也只会由着邱氏去了。那时,邱氏都不用藏着掖着,直接将她嫁给什么破皮无赖,她的一辈子也就毁了。
因此她必须得为自己找门好亲事,哪怕是入高门做妾,也总比被邱氏拿捏了好。
“你说我不要紧,可你不能拿你爹说事,这是不孝。”邱氏认为自己说的头头是道,“你这一病啊,还不知何时能好呢,往后都要倚仗你爹给你治病,你心里应该有些数吧。”
“我和我爹的事儿,何时轮得到你来说教?还想咒我的病好不了?我这便将你的话尽数告诉我爹,看你还如何嚣张。”王嫣的声音虚弱,气势上明显就弱了半截,邱氏淡淡一笑,“你去啊。”
“小姐,口脂拿来了。”青儿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么一小罐,毕竟王嫣自从得知沈书行娶亲后,妆台上能砸的都砸了,没剩几样了。
“口脂?病中还是莫要涂了吧,怕是只能徒增伤感。”邱氏让自己的丫鬟抢过青儿手中的,“娘就先替你收起来。”
“邱月霞!你给我放下它!”王嫣实在忍不住了,一只手紧紧的攥成拳头砸着床。
“你尚且在病中,直呼我的名字,我不同你计较,嫣儿,你好生养病吧。娘改日再来探望你。”
邱氏见王嫣生了气,心中顿时舒畅了起来,也不再继续待着,扭着身子便走了出去。
“小姐……”青儿看着王嫣,心中有些害怕。
“青儿,把药给我端来,我要喝药。”王嫣长吁了一口气。
她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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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拂手里握着扫帚打扫院子,内屋不时穿来朗朗书声。齐明松刻苦,每日寅时不到就开始温书。
“谢拂。”
谢拂听见齐明松呼唤自己,立马放下扫帚跑了进去,“公子,何事?”
“嗓子有些不适,劳烦你替我倒杯水来。”
“好,我这便去,公子等我。”
看着谢拂的背影,齐明松忽然想起初遇谢拂时的往事。
当初他家道中落孤身一人赶往京城时,在途中曾遇见一大群逃难的百姓,而正是这时,他也遇见了同样孤苦伶仃的小谢拂。
谢拂的父母兄长都已在大火中丧生,拼尽全力才将他护了下来。他只能忍着悲痛和乡亲们一同逃生。
谢拂虽小,吃起苦来却连他都自愧不如,小小年纪有这般坚毅,已是做到常人所不能。谢拂想要跟他一起走,他就点头应许了。
齐明松将身上仅有的盘缠全部分给了谢拂的乡亲,而他带着谢拂边务工边赶路,一路艰辛,总算到了京城。
谢拂一路上总将好吃的好喝的偷偷留给他,自己却受了许多苦,他到京城来这么长的时间,最对不住的便是谢拂。
“公子,水来了。”谢拂端着一杯水,看着书案上垒起来的一沓书,劝道:“公子今日温书太久了,身子会吃不消的,不如出去走动走动?”
齐明松接过水喝了一口,“春闱将至,我岂能松懈。”
“公子一直如此用功,定能榜上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