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帮你收。”四爷冷哼。
他长腿一勾,将角落里空着的箱子踢了过来,粗鲁地把柜子里东西全扯了出来,分不清是冬天还是夏天的,一股脑儿丢了进去。
眸光一转,看见了压箱底的那些信,高高的一摞,被麻绳绑的整整齐齐。
最上面一封散开了,细腻的句子,动情的字眼,洋洋洒洒铺了一整页纸,
落款,林润之。
四爷太阳穴上的青筋跳了跳,彻底绷不住了,拆了绳子要细细看。
“你不能看!”宝春过来和他抢夺,急的小脸绯红一片。
四爷瞧她护着东西一脸焦灼,十分爱惜的样子,更生气了。他手长脚长,随手将东西丢进脸盆里,借着烛火点燃了。
宝春扑过去就要用手捡,被他从身后牢牢钳制住,眼见那些信顷刻化成了灰烬。
她气的浑身颤抖,用了吃奶的劲挣脱开,长久以来压在内心的委屈混乱蹭地冒了上来。
“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你总是这样,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
脑子混乱一片,忘了对方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上位者,只知道她不吼几声就要憋死了。
“不在乎?”四爷脸色铁青。
他俯低了身子,掐上她下巴转了过来,罕见地气息败坏。
“我为了找你闹得满城风雨,差点把地翻过来,你种的花开了又谢,花瓣我都舍不得丢,晒干了藏在柜子里想着你回来。还有它……”
掌心摊着一枚蓝绿色的松石戒指。
“你留下的戒指我日日戴在身上。”
宝春一怔,心微颤了下,所有的强硬像是被打回原形。
可接下来,他尖锐的句子却在她心头捅刀。
“你要什么?一心一意的爱?”他硬将她带到了窗边,看向窗外。
“你自己瞧瞧,街上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为何别人能行你不行?生在皇家无论所愿与否都要开枝散叶,你为何偏偏如此善妒?”
空气凝固了一瞬。
宝春偏过头去,竭力忍着泪,不想在他面前显得太卑微,心里有什么被击成了粉末。
她眼底还含着泪花,人却镇定了下来,清澈的眸子凉凉盯着他。
“是啊…我是善妒,就是接受不了和别人共侍一夫,你那么多女人也不缺我一个,来找我做什么?”
“你……”
她才不管他,一把夺过他手中戒指,全力砸到了墙上。
“你做什么?!”四爷简直不可置信。
他心疼地蹲下捡了起来,轻抚了灰尘,漂亮的纹路开裂了。
几番隐忍,胸口剧烈起伏,想不出说什么,半天他才挤出来一句,“……你大胆!”
“呵,我有什么不敢的?”
她存了心激他,嗤笑一声,“你以为一年了我还会惦记你?我告诉你,我早就爱上别人了,他是不如你尊贵,不
如你权势滔天,可你给不了的他能给,这就够了。”
大夏天热的像要流火,四爷却连牙齿都在打颤,心痛的像被利刃割开,伤人的句子却还在往外冒。
“你找我做什么,你爱我吗,你懂什么是爱吗,你是爱我这具皮囊吧?”
她哆嗦着手开始脱衣服,松了腰带,扯开外衫,露出了里面月白色的肚兜。
“你惦记这身子便给你好了,之后你我两清!”
四爷僵硬地立在那,望了望外面的树桠,突然被气笑了。
他深吸一口气,过去将她的衣服重新拉上,弯腰捡起腰带,仔仔细细系好了。
两人长久地沉默下来。
想象中的暴风骤雨没有降临,宝春却半点不觉轻松,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她睁开了紧闭的眼,撞进了他那双黑瞳里,像一潭凝结成冰的湖水,静静冒着寒气。
“你喜欢他什么?”他找回了清明,轻飘飘问了一句。
宝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认真地思索了几秒。
不等她开口,他猛地俯下身堵住了这张恼人的小嘴,强势而霸道,带着一股惩罚的狠劲。
她晕乎乎承受着,这次没有推拒他,反而缠上他的脖子,主动迎合着。
他像是受了鼓励,搂着她更用力地辗转吮吻,像要将人揉碎在怀里。
过了很久,久到她快要窒息了,四爷才松开她。
远处夕阳只剩下一丝天光,微弱而浓烈,混乱的如同两人的心绪。
“撒谎……”
他抵着她的额头,目光笔直而热切, “既然这么喜欢他,方才为何不拒绝……”
“是,我骗不了你……”
宝春抬起雾蒙蒙的眸子,胸口酸胀难受,缓缓抚上了他的脸。
“你待我很好,我该知足了,可我…原谅我的懦弱…”
我再也不愿每夜等你去我的院子,去猜测你有没有为别人心动,再也不想患得患失,我厌恶这样的自己。
心痛的像整个人溺在了水里,快没法呼吸了,可脆弱的思绪难以启齿,她极淡地扯出个笑。
“我只想好好活着,好好过日子,不敢再爱你了……”
他静静看向她,辨别着她目光里的情绪,良久,他垂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