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羡音早早看见了端着瓦罐的服务员面有难色,将座位又往陈浔身侧挪了挪,示意她:“我给你找个空位。”
苏羡音转动着转桌,将已经空了的一个长方形碟子拿起来,给服务员空出了一个空位。
她没来得及回头示意服务员,忽然被一股力道给带离了原位置,滚烫的气息就拂在她耳边。
她不可能辨别不出这香气属于谁,于是浑身僵直了。
“啊!”
“小心!”
几声尖叫过后,吵吵闹闹的包间一瞬间安静下来。
汤泼了一地。
苏羡音清晰地感觉到脚边一阵热意,有几滴溅到她脚踝还有隐约的灼热感。
她听见身后女生向服务员道歉的声音,忽然意识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挣脱了他的怀抱,紧张兮兮地掰开他的手,查看。
陈浔轻笑了声:“手没事儿。”
苏羡音刚松了口气,视线再往下。
她刚刚几乎是被陈浔一把薅进怀里的,他身子侧向她,双腿张开,将她搂进怀中松松拥着。
而他朝向外侧的左大腿直至膝盖处,牛仔裤一片深色,显然是被泼了一片汤。
滚烫的,刚出锅的,鸡汤。
陈浔注意到她的视线了,才慢悠悠倒吸了口凉气。
他眼神里居然有些可怜兮兮,像只受伤了等主人安慰的小狗。
“腿有点儿事,可能。”
苏羡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只听见其他看热闹的同学们终于醒悟过来后,有人较真地问了句。
“他俩真的不熟吗?”
第25章 所念所想
苏羡音跟着陈浔站在饭店门口, 南城的秋天昼夜温差大,吹来一阵夜风,苏羡音裹紧了自己的外套。
陈浔试探性地看了她好几眼, 见她迟迟不将视线移过来。
认栽一样叹口气:“苏同学,你有点狠心。”
“就没有一点点爱心关爱一下同学吗?”
苏羡音看向他, 皱着眉看向他膝盖。
其实不担心是假的,不论她因为他先前的行为有多生气多伤心, 今天怎么说也是他救了她,还因此被烫伤。
只是他穿的是长裤,大腿那个位置, 她看不到伤情,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
苏羡音心里揪成麻花了,嘴上还是说:“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
很客观的表述。
陈浔笑得有些无奈。
十分钟前, 事故发生后,小部分人忙着处理事故造成的一片狼藉,大部分人都在关心陈浔的伤势。
邹启然绕了大半个圈跑过来,大喇喇就要掀陈浔的裤腿, 但陈浔今天穿的裤子并不是工装裤那类的宽裤腿,要将牛仔裤掀到露出大腿, 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陈浔制止他的同时朝他翻了个白眼, 两个老师都喝了酒开不了车, 现场乱糟糟的, 周老师最终下了命令让陈浔直接去医院。
邹启然:“距离这最近的医院都要十几公里,还不如让浔哥找他奶奶老院长看看, 我记着浔哥奶奶家就在这一块儿吧?”
陈浔的奶奶是曾是南城中心医院的院长,现在退休在家里,距离也合适, 更不用说陈浔这一阵本来就住在奶奶家。
一拍既定。
邹启然搀着陈浔往外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喊上苏羡音,还说怕自己一个人搞不定。
她是不知道,陈浔不过是烫伤了腿,又不是双腿不能直立行走,从二楼包间到饭店门口等车。
到底是会有什么突发事故,邹启然一个人搞不定?
更诡异的是,本来是个人站在路边等车,邹启然还没等一分钟就溜了,说什么楼上还等着他开启第二轮。
苏羡音无语凝噎。
叫的车终于在两人傻站门口2分钟后稳稳停在饭店门口。
苏羡音手扶在打开的车门上,对着陈浔淡淡说:“你直接回家?应该搞得定吧?”
陈浔迟疑了一会儿,问的颇具试探性。
“搞不定的话你要送我吗?”
苏羡音弯腰钻进了车里,将陈浔眼底的震惊与欣喜一览无余之后,她淡淡对师傅说:“师傅等下把他送到了,送我去石华街就行,顺路的。”
石华街是苏羡音家所在的街道。
陈浔:“……”
苏羡音将头扭向另一边,看着车窗上倒映着陈浔的吃瘪表情,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轻轻勾了勾嘴角。
她学以致用的能力好像还挺强。
希望落空的心情想必他这几天也终于能与那时的她有一些些感同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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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浔的膝盖起了水泡,又因为一直被裤子闷着,没有第一时间处理,他被奶奶训了一顿。
谢颖然在旁边幽幽道:“妈您还不了解您孙子吗?陈大少爷怎么可能在他同学面前把裤子剪开啊,那不是要了他的命。”
陈浔:“……”
奶奶摘下老花镜,说:“就知道胡闹,面子能当饭吃吗?用冰袋敷是有风险的,要用凉水冲啊,本来可以天就恢复的,这下好了,五天甚至七天……”
陈浔绕到奶奶身后,捏着她的肩,讨好地笑了笑,说:“好了好了,吴院长别生气了,烫伤而已嘛,不用太担心。”
奶奶的脸色立刻好转了些。
谢颖然看着直摇头,想起什么,说:“对了,妈,明早你是不是要去庙里一趟?什么时候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