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又传来童音:“爸爸,爸爸……”
刘平后背一麻,僵硬地脖子机械地转动着,低头,身边站着的孩子伸出白惨惨的手臂,抓住自己的胳膊,刘平吓得哇哇大叫:“走开走开。”
童声再度响起:“爸爸不要害怕,我和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看着面前孩童的那张灰白脸颊,下一秒,有鲜红的液体哗啦啦留下,紧接着整张脸全部是鲜红色……
再一扭头,他背上的人脸撕裂,血液从头顶裂缝涌出,刘平吓得面无血色,唇色发白:“鬼,有鬼,真的有鬼啊,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别找我,去找那个女人报仇。”
刘平似有些癫狂:“你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只能怪你太过优秀,做事不留情面,你是天上的云,我就是被人踩在脚下的泥,我是个男人,有自己的尊严,事事被你压一头,早就受够了。不过是跟那个女人画了张大饼,只要没有了你,我就会和她在一起,那女人又蠢又毒,果然信了,解决掉你后,我跟那女人用了一点点话术,她果然内疚地自杀了。”
“走开,你们给我滚开,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你,死了,我更不会害怕。”
甄苏苏和程鹏身后的公务人员看不明白了,看刘平疯疯癫癫的模样,浑身汗毛竖立,好像办公室里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呸呸呸。
都是封建迷信,两名公务人员站出:“刘平先生,刚才那一番话,我们都是人证,请跟我们去一趟警局。”
直到这时,刘平才有几分清醒,嘴里骂骂咧咧地叫嚷。
办公室内吹着空调,凉风吹得程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虽然不害怕佩佩表妹,心里发毛:“佩佩母子,真的回来了?”
甄苏苏摇头:“一切都是幻想。”
之后,刘平以唆使他人犯罪,且犯罪事实成立,被羁押在看守所,等待着法院的审判。
看守所的条件并不好,巴掌大的空间,空气湿漉漉,摆上一张木床,角落里还有一个蹲厕,吃住都在一间小屋子,时常飘来一股尿骚臭。
整天被关在小屋子里,夜里,一睁开眼,刘平就看见床前站着的母子俩,一言不发,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
白日里,刘平感觉后背发沉,挺直的脊背被压得越来驼。
才不过一个星期,他每天睡不好吃不好,精神遭受了剧烈的打击,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鬼,有鬼啊,快放我出去,我不要跟她们呆在一起。”
刘平在小屋子里乱喊乱叫,负责送饭的狱警摇摇头:“疯子。”
*
从丽市回宁镇,隔天,佩佩表姑的父母亲自来了宁镇,向甄苏苏表达感谢。
昨天的事情,事后提起来,大家都觉得处处透着奇怪,程鹏提了一嘴大姨子家的女儿是一位玄门中人,顺嘴说起他一位客户家里不太干净,也是甄苏出手清理,事后客户非常满意。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会面。
甫一见到两位老人家,甄苏苏赶紧上去扶人:“折煞我了,晚辈受不起这样的大礼。”
比上次葬礼上,两位老人瞧着精神头好了些:“你这孩子,不错。”
中午一起吃了顿饭,末了,两位老人表示想要去水云观酬谢,还愿,顺带替女儿外孙做一场法事超度。
甄苏苏说:“道观还在修缮,不方便待客,不过我有认识的熟人,可以介绍给您。”
送走两位老人,甄苏苏给柳江河拨去电话,征求他的同意,把柳江河的号码给了出去。
下午,阿梨做了一锅菌菇宴。
用到的食材菌菇,全部是小黑从云雾山里搜寻来的,一大捧橘黄色的鸡油菌,一半放鸡汤里熬煮,一半用来炒鸡丝。
鸡油菌因为容易吸取油分水分,烹饪后,一口咬下,口腔里能爆出汁儿,神似鸡肉的味道,这种菌菇对生长环境要求极高,可谓是蘑菇界的贵族。
除了鸡油菌,还有若干香菇和鸡腿菇、一碗鲜嫩的黑木耳,另有红水晶一样的覆盆子,冒着青色的野酸李子,还有几串山葡萄。
甄苏苏尝了颗山葡萄,除了个头小一点,酸酸甜甜,还挺好吃。
她夸赞:“自从小黑来了,家里不缺野生蜂蜜,还有野果子和菌菇吃,干得不错。”
小黑帮她捏着肩膀,小麦色的肤色透着浅浅红晕:“我会继续努力哒。”
不得不说小黑挺用功,每天雷打不动做两个小时的功课,写作业,休息时间织毛线,跟她们相处一段时间,已经能够做到日常交流。
她又捻起一颗野李子,吃起来酸酸的,挺开胃:“往边上过去一点点,哎,对,就是这里,力道稍微重一点。”
小黑努力调整着手上力气:“现在呢,要不要轻一点?”
甄苏苏躺在沙发里,:“不用,力道正好,舒坦。”
白狐耷拉着脑袋,看甄苏苏好话跟不要钱似的甩出来,尾巴一甩,跳起站立,前爪搭着门把手。
后面甄苏苏问:“马上要吃饭了。”
白狐鼻腔里轻哼:“不用给我留饭。”
以为白狐要出门打野味吃,没有多问,反正家里的几只妖怪,都是放养,只要不伤人,她不会过问他们的私事。
很快,黄明秀回来,先到房间把桃木牌摘下,然后才出来吃饭。
餐桌上,早已摆满了各种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