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水云张了张嘴唇,越过他,看向他身后准备偷袭的黑影……
姜水云积蓄了微弱灵力,朝身后打出一掌。
大魔王下意识闪避,等意识到身后突如其来的危机,黑影以至跟前,避无可避,魂刀插入脊背时,魂体好似被刀锋里的寒气撕扯,快要碎裂。
头痛欲裂,他看着元照嫌弃地扔下魂刀,上前取走腰牌,欢欢喜喜寝殿去地宫找水晶棺、浮生造化境……
想他辛辛苦苦筹谋一世,最后竟然死在自己设下的圈套里!
可笑至极。
上辈子,他被所有手下背叛,重生一世,又是背叛收场!
“我,我真羡慕他。”
在一部分的共享记忆碎片里,他看见无极剑宗的派来的奸细向宗门传信,按照他设想的一样,知道“他”身体有疾,五大仙门派门中精英弟子围攻魔域,剿灭他这个魔头,替天行道……
从一开始,他就知晓锦程的间隙身份,于是特意安排一出借刀杀人的计划!
就算中间出现纰漏,他还有元照这张底牌可用。
元照这个蠢货,一心想要复活他师尊,只要允诺水晶棺和浮生造化镜便可。
事情进行到这里,一切很顺利,可是意外出现的姜水云,把他的计划全盘打破。
姜水云为了今生的“他”,居然冒着危险折返回魔域。
他嘴上骂“他”是蠢货,其实他有多嫉妒‘他’啊!
魂体如云烟消散,他望着奔来的姜水云,有一瞬间,想起久远记忆里,一个暑热的午后,他和她在树下相遇。
她对他极好,总是给他天心花补资质,总是能采到各种奇珍异宝……
他刻意接近她,向她示好,甚至为了利益欺骗她的感情……
如果……
烟云消散,姜水云并未去看那抹消散的恶魂,她从荷包里取出干净的帕子,按压住他后腹的伤口,帮忙止血。
她起抬头,对赶来的荣统领说:“巫医,快去叫巫医。”
魔宫里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支。
苏玉生沉吟道:“此地不宜久留,蓬莱弟子听令,随我撤离魔域,在绝灵之地外围仙盟驻扎营地。”
蓬莱和无极剑宗都走了,万兽门掌门虽不甘心这样放过消灭魔头的大好时机,却也只能随其它门派离开。
等五大仙门的人全部撤离,魔宫众人才稍稍松缓一口气。
包扎好伤势后,巫医脸色不太好。
姜水云过去询问,巫医只挑了些好的消息说与她听:“三日之内,只要王上能苏醒,没什么大碍。”
过了会儿,姜水云却看见巫医背着她,去找荣统领说话,两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姜水云去盘问荣统领,荣统领却说起另一桩事。
元照偷去腰牌,下地宫,结果却被地宫结界困在里面。
荣统领来问她的意思,打算把怎么处置元照?
姜水云沉吟道:“拿迷烟熏晕过去,交给蓬莱处置。”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重伤昏迷的人给盼醒。
“醒了。”
对上姜水云,睁开眼的时越有些茫然,他觉得这梦境很美好,连手上的触感都真实得过分。
他掐了自己一把,好疼。
姜水云端来汤药,不解:“你干嘛?”
时越:“不是梦?”
姜水云看着他喝药,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时越捧着瓷碗,碗沿的温热熨贴着掌心,驱走了寒意:“你喜欢吃龙须酥,还喊锦程小鬼,那时我便认出你。”
姜水云记得,她从未跟锦程同时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有私底下。
她抓包:“好哇,你居然偷听我们谈话。”
时越眼睫颤了颤:“反正,你不许喊他小鬼。”
她有点好笑:“吃醋了,你这醋劲儿太大了吧!你知道锦程是谁吗,他是姜白,小白。”
时越的神情并不意外,显然早就知情。
……
时越是中午醒的,姜水云是下午被赶出魔域。
她气得跳脚:“你过河拆桥?”
时越重新换了件雪青色长衫,长身玉立,墨发全部束在金色发冠里,许是因为重伤,身上披了件白色狐裘,衬得他的面色白惨惨。
他神情淡漠:“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中午还好好的,跟巫医见一面后,立马跟她翻脸……
姜水云了然:“你是不是活不久了,所以不想拖累我,赶我走?”
时越轻蔑地扫过她:“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不过你想多了。”
他一手背在身后,背过身去,又说:“从前我对你百般讨好,自甘下贱地苦苦哀求,而你弃我而去,嫌弃我是魔,说注定成为敌人,要除魔卫道除了我。凭什么认为我心里还有你,全天下漂亮女人多不胜数,呵,别自以为是?”
姜水云软言细语:“以前的事,我可以跟你解释。”
“算了,我不想听。”时越挥挥袖,绝情说:“过去的事,对于我来说早已烟消云散,我平生不恋旧,也不恋旧人。我认出你后,一直在利用你,如果不是看在今日你护我的份上,我不会饶你一条性命。”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听得姜水云心头火一下子窜起:“我好好解释,不听是吧,我还不稀得解释。我走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