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摔了一身伤, 但她好像过得很好、很快乐。
明浔在房间转了一圈,思考了几个关于洗头发的方案来,又选中其中一个。然后他仔细刷好洗手台, 搬来凳子,试好水温,拿毛巾在洗手台上厚厚软软垫了一层,又在凳子上垫了个软枕, 这才招呼央妤,“来。”
央妤乖巧躺下, 别说, 还挺舒服的。
“好专业。”她感慨, 又起了调侃的心思,“小哥干这行多少年了?”
“今天是第一次。”明浔说,“希望老板不要嫌弃。”
央妤立刻被逗笑,她装模作样地说,“好好干,老板给你赏小费。”
明浔也笑,淡淡地,“那先谢谢老板了。”
心跳加速是从他动作自然地取下她的皮筋时开始,紧接着他俯身下来靠近了她,温热的气息和流水一起拥住了她,让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闭上了眼睛。
“水温可以吗?”明浔问。
央妤睁开眼睛,他离她很近,眉眼温柔,呼吸清浅,碎发摇晃,在水汽氤氲下更加英俊。
她咽了下口水,勉强从喉间应了一声。
他打湿了她的发,用洗发水在手中搓揉出了泡沫,用指腹轻柔地按摩,又问,“力度可以吗?”
她再次心猿意马地应了一声。
明浔做什么事情好似都很认真,他很小心,生怕水溅了出来,动作轻缓,手指又灵活,完全没揪痛她。
房间里一时只剩水流声。
这个角度很奇特,她仰着脸专注地看他,他俯下身环着她,两人近在咫尺,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和他呼吸吞吐的缠绵热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明浔克制地轻咳了声。
“……老板,”他没看她,只说,“你再这样看我,我没法工作了。”
央妤这才发现他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我的视线烫伤你了?”她起了坏心思,伸手捏住他耳朵,笑着问,“需要工伤报销吗?”
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吻了下来。
手指上还都是泡沫,他只好将就用手腕贴上她脸颊,央妤勾上他的脖子就想往下压,可他却一触即分,哄小孩一样,“别闹。”
央妤不情不愿地松了手,轻哼一声表示不满。
“仰头久了怕晕。”他解释。
洗好了头发,央妤坐好,他又开始帮她吹头发。镜中的男人表情温柔淡定,吹起来却略显笨拙,一开吹风机头发乱散,屡屡抽到他身上,让他搞不清这么多头发从哪里吹起好。
央妤好为人师,指挥他,“从上往下吹,一缕一缕吹。”
他琢磨了一下,很快掌握要领,将她头发吹的顺滑无比。
央妤闲来无事,拿出手机对镜自拍了好几张。
她拍下这温馨一幕,又开始欣赏起来,觉得他很有那种好嫁风人夫感,于是又放大看后面男人认真的表情,却发现他每一张照片唇都微微抿着,注意力好似只在眼前这工作上,并不在她。
吹风机的声音挺大,央妤头发又多又长,总算吹干后,两人耳朵都被震得轰鸣。
在停下来的那一瞬,世界总算清净了。明浔听到央妤问——
“你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有。”他说。
“真会骗人。”央妤说。
她咬住下唇,突然想起他堪称空白的过去来。那天她搜了很久,在这个互联网时代,竟然完全没有关于A市的“许浔”“许莜”的生活痕迹,当然还有不少同名的“许浔”,她仔细地一条条看了,那都不是他。
“我没骗人。”他说。
明浔的心情无端低落下去,他生他自己的气。
气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愚蠢,竟然会相信央妤“不要来找我,来了我会生气”的鬼话,她见到他明明就是藏不住的开心;
也气自己太过于疏忽,竟然会相信梁念那个蠢货,没有安排个自己信任的、靠谱的人在她身边打点,竟然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还气她在遇到危险之时,保护她的人,在她身边的人,并不是他;
最气的是——她好像,根本就不需要他。
也并不依赖他。
央妤不吭声了,她往沙发上一坐,开始沉默地自己上起药来。
她肌肤白皙细嫩,在外面穿的长裤还看不出来,如今换了短裤,膝盖处的大块青紫显得格外唬人,小腿上擦伤许多,要一处一处抹。
明浔在旁边坐下,自觉地拿起棉签,“我帮你。”
央妤正抹得不耐烦,她转个身,腿一伸,笔直的小腿就翘在了明浔腿上,“你抹吧。”
他棉签刚碰上伤口,自觉已经足够轻柔小心,还是听央妤小小地倒抽一口冷气。
明浔好看的眉蹙起来,“疼吗?”
央妤赌气不说话,只忍着,等他细细上完了药,好像把她的情绪也抹匀吸收了一般,于是终于叹息一声,“好奇怪。”
明浔正拧药瓶,疑惑地看她一眼。
“本来也不是这么疼,但你来了,就很疼,”她不太开心地抱怨,“超级疼——”
她凑近他,明明旁边也没有人,却像和他在说悄悄话,“……你吹吹好不好?”
央妤的锁骨处也有一道红色的血痕,颜色很浅,她估计根本没看到,或不当回事,就也没上药。如今她穿着一件挺紧身的吊带背心,完全没有避讳似地贴近了他,漂亮的锁骨就在他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