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五爷第一次如此失态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吼出来。
“对不起，霍先生，伤者被大货车撞击后辗轧……当场死亡，已经无法抢救了。”
霍枭匪夷所思地看着大夫，似乎在竭力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当场死亡。
怪不得。
怪不得王夺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不是说楚云出车祸了，而是——
“楚小姐……死了。”
死了。
死了……
他粗暴地推开大夫，闯进去，白布已经蒙住了头，霍枭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想要掀起白布，手颤抖个不停。
他多希望这是楚云和他开的玩笑，突然掀起白布坐起来，恨他骂他也好。
我不奢求你的爱了。
求求你，活过来……
下属们肃穆地站在走廊，医生护士悄悄地退出来，良久，病房里传来一阵野兽般撕心裂肺的吼叫，而后，是压抑不住的痛哭。
陈斯王夺跟了五爷二十多年，从少年时和他一同长大，十九岁时陪着他掌管霍家，这些年，连让五爷有些心情起伏的人和事都少有见到，又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撕心裂肺地痛哭。
楚云出现后，霍五爷有了点鲜活的人气儿，现在，陈斯已经不敢往下想了。
他招呼人，让人下去准备楚小姐的后事。
下属问：“按什么规格？”
陈斯闭了闭眼，“按当家主母的规格置办，其他的，等五爷定夺。”
五天后，霍家大丧，整个S城的名流权贵都赶赴参加霍家女主人的葬礼。
叶蔚然得知楚云离开霍家自力更生时，既为她开心，又为她担忧，她隐隐有种预感，楚云和霍枭也许要纠缠许多年，可没想到，仅仅一个多月以后，她就得到了楚云去世的消息。
那时她刚解决完家里的糟心亲戚，正式继承叶老爷子的全部股份，还想着联系楚云来她们家公司上班，毕竟叶家此时已经是她叶蔚然说了算了。
可惜，楚云再也没有以后了。
许久之后，叶蔚然带着丈夫江明上门拜访，临走前，霍五爷突然问了她一句：“难得来一次，你想见见她吗？”
叶蔚然一愣：“什么？”
霍五爷领着她去了冰窖。
这个冰窖百十平，还真不小，里面堆着各种东西，乍一看像杂物，实际上又摆得井井有条。
可叶蔚然第一眼看到的，还是摆在中心的……一座冰棺。
她难以置信地走上前，楚云面容恬淡地躺在里面，双手交握放在身前，安逸得就像睡着了，拇指上挂着一个粗大的玉扳指，她记得，这是霍五爷从前戴的。
“她没什么朋友，你来看她，她应该很开心。”霍五爷声音放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楚云的安眠。
叶蔚然扭头，看到了霍五爷眼中不加掩饰的眷恋和温柔。
她泪流满面，却说不出一句话。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叶蔚然走后，霍枭陪着楚云坐了一会儿，“抱歉，还是用这样极端的办法把你强行留在我身边。”
“这些年，我也不断思索过，如果你自始至终对我都没有任何感情，那么被迫回到我身边、被迫停留在霍家，应该还挺烦闷的吧……对不起，为了我的一己私欲，也只能对你说声抱歉了。”
“……我有点想你了，楚云。”
·
“所以，达成的隐藏成就是让女主另辟蹊径走上人生巅峰？这样也算完成任务？！”明茗震惊不已。
如果系统有嘴，可能会张得比她还大。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明茗思索，“我懂了，如果叶蔚然和霍枭在一起，那么她获得叶家掌权人身份很可能是依赖霍枭的身份和权力，但是她和没权没势没出身的江明在一起，夺权全靠自己，达成了大女主成就。”
“所以，因为我成了霍枭的情人，女主没跟男主在一起，我就合格了？”
什么鬼？！
那我不是白担心这么久？
她怀疑系统是故意的，“这些事情，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系统非常崩溃：“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明茗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要是如此乱来也能合格的话……
系统被这突如其来的结局憋得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忍气吞声地给她办理第二个世界的准入手续，办完了发现明茗还是那副沉思模样，问：“你在干嘛？”
“我在复盘……啊不是，我在冥想。”
系统狐疑地打量她。
明茗掩面：“嘤嘤嘤俺被虐得好惨，嘤嘤嘤俺的心灵都被净化了呢……”
“你别装！”
明茗流露出一些真情实感：“你懂那种，在游戏里呕心沥血攒了超多金币，最后一眨眼游戏停服的感觉吗！”
系统：“我不懂，也不想懂，但是如果这虐到了你的话，我起立鼓掌。”
“……超虐！”
明茗糊弄完系统继续琢磨，这个世界待得时间太短了，显然很多隐藏信息都没被挖掘出来，系统也靠不住，一问三不知。
如果再多待一点时间，看看男女主的后续发展，说不定能摸到点套路。
有效信息还是太少了。
回过头来看，如果只是当成一场游戏的话，也没什么了不起，还挺好玩。要说虐吧，它更像是在搞人心态，因为始终惦记着日后可能会遭遇什么，太过投入，才惶惶不可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