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露出额角和一双莹莹的眼,眼底实在让人看不透。
张婉玉警惕问道:“你是何人?”先前宴席上和花厅,可没见过这人。
面纱下的唇角轻轻勾了勾,“张姑娘唤我琉璃就是,我是王妃娘娘凌洲来的旁亲。”
“是吗?”张婉玉面上划过狐疑,怎么她觉得,这身形倒是熟悉得很呢!
沈琉晚轻笑一声,“其实知道我是谁,也没什么用处,我来这,是想帮张姑娘的,张姑娘也别奇怪,方才我确实没听说你们商量之事。”
张婉玉面上渐渐冷静下来:“洗耳恭听。”... ...
簸钱是近来定都时兴的游戏。
沈岁晚也跟着几人让寻香拿出兜里的铜钱,颠簸在手上数正反面,想来是今日运气差,带的铜钱也不多,多是碎银子,没一会儿就输得坐在一边美人靠上烤火了。
钟少禾饮了口酒,对着身边的几位姑娘笑道:“输光了输光了,我自罚一杯。”
扭头见那侧的美人靠上只有左丘子雅和盈儿,问道:“大嫂,怎的不见昭训了?”
盈儿馋嘴,左丘子雅边给盈儿擦嘴边道:“昭训啊,方才就听她说炭火熏的有些晕,应该是去园子那边转转了。”
日头渐上,洇了浓雾雪气的日光破开云层中的一处缝隙,虽然日头也有些惨淡没多大的暖意,但却明亮了起来。
沈岁晚带着两位丫鬟坐在那小亭里的石凳子上,抬起绢帕扇了扇,好像真的能将阵阵花香招进了鼻息一样,面上带了几分浅笑。
寻茶将手上拿着的汤婆子递给沈岁晚,“昭训是觉得闷了?”
沈岁晚点点头,方要说话,却见对面盛放的红梅林里,那羊肠小道的鹅卵石路上走来两个丫鬟,背对着沈岁晚所在的小亭,开始剪着花枝,应当是用作插花。
这二人瞧着,比今日伺候宾客的那些女侍的服侍精美一些,应当是伺候王府主子的贴身丫鬟。
醉云捏着剪子,捡了枝指头挂雪的红梅,看向一边娇艳得有些不大安分的同伴,“今儿我可真瞧见了,琉璃姑娘就径直往世子的院子里去了。”
说起闲话,醉月也来劲了:“嘿,先前在凌洲我就同你说过,别看这琉璃姑娘长得好像空谷幽兰似儿的,我觉得是个有野心的,准是盯着咱们世子夫人的位子呢。”
这话让想做世子爷院里通房丫头的醉云一愣,她瞥了瞥嘴:“真不知怎的就入了王爷王妃的眼了,我瞧着除了那皮囊,真是一无是处,来路不明......”
沈岁晚同寻茶两人对视一眼,虽这两人说话不背着人,但也无意听王府的闲话家常。
寻茶寻香明白过来,上前虚虚的扶着沈岁晚,准备离开,沈岁晚却在下一瞬被钉住脚。
只听醉月道:“怎么入眼咱们哪里知晓啊?不过刚来王府那日看琉璃姑娘带着个帷幕,瞧着却颇为狼狈......诶,你说说那她是怎么让那沙哑的嗓音变好听的?”
沈岁晚好像手脚都僵硬了,是沈琉晚,如她们所料,又跟着来定都了。
她眨眨眼,掩下眼底的惊讶,不单是东宫,就连圣上那都派人追杀她,她到底是不怕死还是太过运筹帷幄?
不在那鞭长莫及的凌洲,跑到定都搅水了。
沈岁晚眨眨眼,轻声说道:“走吧。”
不等沈岁晚下台阶,小亭的另一侧传来一声女子娇俏的声音:“昭训夫人。”
三人齐齐转头,瞧见披着天水蓝色厚氅的姜绫画走了上来。
另一侧的醉云醉月听见了响动,面色一紧,匆匆将地上搁着的剪好的梅枝抱起,小跑着出了园子。
“姜姑娘。”沈岁晚微微颔首,面上带着疏离的笑意。
姜绫画像是没有察觉一般,兀自坐在了她方才坐着的小石凳上,“昭训勿急,能否坐下与我静谈,我......有些事还是同昭训夫人坦白说清为妙。”
姜绫画抬眼看着有些犹豫的沈岁晚,面色坦然。
沈岁晚犹豫一瞬,坐回了石桌边上,“姜姑娘这话何意,我可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姜姑娘坦白。”
姜绫画看着对面的女子警惕的模样,轻笑一声,正要开口直截了当说出,几步外的小阶那处却走来一位王府的女侍。
她适时的止住了话头,这王府的丫鬟倒是伺候周到,就连在这园子里闲坐,都过来上茶水点心。
两人都注意着对方的神情,自然没注意到端茶丫鬟瞧见两人,面上闪过的一丝犹豫顿挫。
见丫鬟慢吞吞的上了茶点,总算退了下去,姜绫画看向沈岁晚,将汤婆子搁在小桌,抿唇笑道:“怎会没有?昭训可还记得锦山秋猎的陷阱一事?”
沈岁晚抬眼看向她,眼底有询问之意。
姜绫画也不卖关子,直言说道:
“先前昭训受伤,我曾跟着去帐中探望昭训,那时太子殿下还问我们可曾看过什么异样,当时我确实是没发觉,但第二日,却瞧见张姑娘和昭映公主鬼鬼祟祟的去了一树林边。昭训猜我听着了什么?”
沈岁晚眼底渐深,瞧着稳沉不少,心底有些猜测,“听着什么?”
“原来这一切可不止昭映一人所为,那张家姑娘也参与其中,还使了阴毒的手段,要将昭训置于死地,不料三皇子误打误撞,为昭训挡了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