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可还要孤让你检查检查?”沈律逗她。
沈岁晚抬眼嗔嗔的瞪了一眼, 手上是没停, 反正又不是没伺候他沐过浴, 她有什么好害羞的!
等将沈律的衣裳褪下,她才知道她还是害羞的。
正是清晨时分, 东边开了个窗子, 阳光斜斜的照了进来,男子只穿着条纯色的中裤,胸膛上缠着洇了血的纱布, 这红色称得男子肤色有些白皙, 但肌肉分明,线条流畅性感,丝毫不显女气。
沈岁晚移开眼, 眼神有些躲闪, “岁岁、岁岁帮殿下换衣裳。”
头顶传来轻轻的嗤笑,好像在嘲讽她胆子小一样,她忙抬眼, 对上那男子漆黑的眼眸,一时之间好像陷入了他眼中的深潭里。
他抬手轻轻的摩擦沈岁晚面颊, 头越来越低, 越来越低......
沈岁晚双手抵在他胸膛上。
他停住,沈岁晚一紧张好像咬了舌, “殿下,不要过了病气。”
沈律看着她,她手上抵住的力道小了些,他还是低头,两人的唇轻轻碰了碰,一触即离。
可沈岁晚好像过了电一般,有些麻麻的站不住,除了上一次在东宫的时候不小心碰了唇,这是第一次......
沈律轻笑道:“你身子弱,孤可从未害过风寒。”
说完,沈律披了件外衫去了外间,让福岚进来帮他换药。
她眼眶红红的,扶着四角方桌,没回过神。沈律坐到了榻边,这几日到处奔波,他将近两日未曾阖眼,确实是乏了。
沈岁晚走近榻边,他手轻轻的拍了拍身侧空着的一半床榻,沈岁晚眯眼一笑,踢了鞋,爬上了床榻,生怕碰着沈律的伤口,她只轻轻的抱着沈律的臂膀。
“......殿下,要歇息了吗?”她轻声问。
“尚未。”沈律扭头,伸手将沈岁晚虚虚的揽进怀里。
“其实岁岁实在不明白,谭刺史为何会背叛殿下,是因为殿下拒了同谭姑娘的婚事吗?”
“这只是其一,在我们到康州之前,谭刺史私下早于勋国公府有往来,但并未真正依附投靠张家,在他摇摆不定之际,孤拒了他的婚事,他自然借此转而投向张家。”
沈岁晚抬眼,只瞧得见沈律有些冷毅的侧脸,“那、是不是就因为殿下拒了这......”
“不是。”沈律肯定道。“孤身边不会留有异心之人。”
对于沈律来说,谭先心里早已摇摆择主,那就是留有异心之人。至于沈律面上信任他,不过是为了牵出东宫的叛徒,贾参军。包括当初没另外置办一个宅子,反而让沈岁晚去了刺史府,也是为放松谭先警惕,福传好探查。
说话间,沈岁晚听着身边没有了动静,扭头一看,沈律好像是睡着了,呼吸也平稳绵长了起来,第一次见他在说话时睡着,看来当真是累着了。沈岁晚昨夜睡得足,现在多少睡意,就盯着这粗布的床帐胡思乱想。
像是想到什么,她面上带着笑意,伸手轻轻的碰了碰自己的唇,方才两人亲吻那一幕还在脑海里绕着不散,旋即她无声的窃笑一声,唇角带着甜蜜的笑意,竟也这样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是午时,她察觉到身边已经空荡荡的了,但被子全部都盖在了她的身上,抿唇轻笑一声,她穿了鞋袜走了出去。
迎面瞧见走来的寻香,她抱着烘好的衣裳,“昭训醒啦!正巧寻棋已经做好膳食,奴婢先给您换身衣裳。”
这农妇的衣裳也穿了两日,是该换了。
沈岁晚点点头,转身折回去,边问:“殿下呢?他很早就出去了吗?”
寻香回:“应该出去有一个时辰了,现在都在前院的院子里商议要事呢。”
竟是一个时辰前就出去了,算下来,怕是一个时辰都没睡够。
直到沈岁晚用了膳,午歇起来,沈律都没回来歇息。
这庄子的主人是那六旬的老伯,她有一女儿,就是借衣裳给沈岁晚几人的那位民妇,这民妇招了赘婿,但她夫婿不在庄子上,在村子老宅里守着。
前面的女子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衣裳,正蹲在栅栏边上,背对着人,不知道在做什么。
沈岁晚顿步,出声唤道:“婶婶?”
民妇好像被吓着了一样,清晰的瞧见她背脊一抖。
“......哦,是夫人啊。”
沈岁晚的视线放在她身前,她穿得臃肿,手上挽着个竹篮子,里面放满了鸡蛋,先前背对着她,她一时没瞧清。
不过,沈岁晚的视线却放在她的腕上和耳边,那腕上带了一只白玉镯,耳上也戴了一对儿金蝶的耳饰,瞧着像是新置办的物件儿,与她有些微的不合。
察觉到沈岁晚的视线,金巧不自在的伸手挡了挡腕间,抬眼却见对面相貌漂亮的夫人早已经移开眼。
沈岁晚道:“诶,是这样的,我家公子舟车劳顿的,我想着可否在婶婶这里买只鸡?我好煮个鸡汤给公子补补。”
沈律那伤口虽说不深,但瞧着皮开肉绽的,睡得又少,是该煲些汤补补。
金巧还以为她会问手镯的事,发现不是她就自在了一些,揽着竹篮走过来,“自然可以,自然可以,是我疏忽了,先前就拿了些腊肉出来。至于钱就不用了,嘿,夫人上次给的钱财,我们一辈子也花不完。对了,夫人可要鸡蛋,还有好几篮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