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距离雁回关还有些许距离,若明日早起, 二人赶路不需半日就可以到达雁回关,所以今夜他们打算在这边境的驿站稍作休整。
入夜。
楚安歌指骨微蜷轻抵唇上,心中开始另作打算,她隐隐约约有了些思绪。
重生她后所经历的人和事都与上一世有所不同。
如果世间世事皆是因果相连,今生其他人的命运发生改变是因为她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如果她的命运需要被改变就也要有人介入。
前世结局亦是今生的劫数,否则她依然难逃死局。
楚安歌垂落在耳边的头发被撩起, 她抬眸恰见白裴衍将安神茶递给自己,心中思忖如果真到那一步,她不希望阿衍牵扯进来。
白裴衍道:“安歌是在忧心边境之危吗?”
楚安歌视线落在白裴衍递过来的茶杯上, 没有正面回答白裴衍的问题,而是意味不明地提了一句:“这些日子阿衍对这事儿很上心。”
她这话道得不明白,语气似怀疑又似警告,却没有问自己原因, 白裴衍愣怔片刻,随后反应过来。
他是为调查断肠草之事来,但是一路上他对边境战事的关注甚至超过了自己此行真正目的。
安歌敏锐谨慎,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出自己的异样?
思及此,白裴衍张唇想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突然一支箭携着破空声射向白裴衍。楚安歌瞳孔骤缩, 手里的瓷杯瞬间掷出,左手拿起桌面放着的木弓。
射向白裴衍的羽箭被瓷杯击落, 楚安歌单手把人拽下,扬腿直接掀了木桌做掩。
变故顿生,驿站大厅内一阵骚乱。好在此时是深夜,除了楚安歌和白裴衍,驿站大厅内并无其他客人。
突然碰上这样的事儿,店家倒是一副应对自如的模样,仿佛对这样的场面已经习以为常,不慌不忙地躲到柜台下。
店家蹲下来的时候还不忘顺下柜面上的算盘,随着一道道羽箭落下,他算盘打得噌响,似乎是在算着店里面砸了多少东西,好叫这住店的二人赔付。
桌面上的瓷器菜肴散了一地,屋子里羽箭的破空声接连不断,羽箭威力不小,尽数射到了二人掩身的木桌上,穿透木质桌板的羽箭擦着楚安歌的鬓边露出半截箭锋,箭尖金属的寒芒映照眼底。
两人对视一眼,白裴衍看着她手上拿着的木弓当即知道她想要做什么,蹙额摇头。
羽箭未停,摆明了就是冲着他们二人来的,楚安歌抬眸看向嵌入身旁木椅上的羽箭,羽箭箭身上赫然刻着些特殊的符号。
她目光冷冽,握着木弓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这些西庆人是元密的部下吗?如若不是,他们又分属于哪一部分?为什么会在出现在这儿?
南渊东南六关是南渊抵御西庆的最后一道防线,顾云辞镇守雁回关,负责牵制西庆大军主力。
除开顾云辞,其它五关将领皆是由圣上挑选,负责调兵增援。
这些人会出现在这儿,只怕东南六关的防御已经如同虚设。
楚安歌心下一紧,强收思绪,心道:眼下需要先脱困,再僵持下去难免不会让他们引了人来,若是伤到无辜百姓就不好了。
她的目光落到了白裴衍的身上,脑子里顿时有了主意。
白裴衍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眸就见楚安歌目光灼灼盯着自己,那眼神怎么看都觉得打的不是什么好主意。
楚安歌俯身凑近他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白裴衍心里担忧,面上却是不显。
他道了句好,从腰间取出几枚铜钱,将玉骨白绸扇打开,凝内力于扇,起身折扇在掌中旋转击落空中的羽箭,同时将手上铜钱掷出灭了厅内的烛火。
屋内霎时陷入黑暗,箭矢声再度纷纷扬扬破空而来,楚安歌心跳也随之被牵动。
她神色冷肃地听声辩位,在箭雨空隙,楚安歌迅速反手抽出穿透木板的羽箭,起身弯弓搭箭,三支箭朝着三个不同方向射出。
霎时窗外传出声声骇人的惨叫。
箭身贯穿血肉,骤然间夺去了刺杀者的性命,浓重的血气在空气中弥漫开。
“锵——”
看见同伴惨死,余下几人分工,一部分人持弓掩护,另一部分则拔刀出鞘朝着两人逼近。
楚安歌旋身躲过一箭隐于木柱后面,待箭雨稍缓,她眼神示意白裴衍绕后方截杀,随后再次朝着刺客的方向挽弓。
把西庆刺客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用尽最后一支箭,提刀的刺客们见时机已经成熟杀意暴起蜂拥而上。
楚安歌的双眸似有波澜,在阴影里转瞬即逝。
长刀掠过她鼻尖带走一丝墨发,楚安歌调转弓身方向,用弓身架住一炳刀,当机立断扬腿撂下持刀的刺客。
楚安歌还没来及做出感应,眼角的余光瞥见另一柄大刀卷起阵强风,砍向她右肩。
她侧身躲过,旋动长弓反手重击来人的刀。楚安歌指下一松,弓弦已然卸下。
瞬息之间那名刺客的脖子已经被她用弓弦死死勒住。
楚安歌身手敏捷狠辣,西庆的刺客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还是退,为首的刺客怒不可遏,居然被一个女人逼到如此地步,若传到大将军的耳朵里有损他们西庆鹞子军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