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前?祁王殿下确实说了件事,跟你有关系,我一不小心又给忘了。”杨涧干笑着掩饰自己又忘了事情,尴尬道,“殿下说楚家主回京了,算着时辰,今早入城,现在已经在楚家了。”
白裴衍落子的手停顿,那人不是还有多日才会回来吗?
杨涧执白子防守,诘问道:“阿衍,你们不是在互通……”
“杨涧,你输了。”
白裴衍最后一枚黑子落下,杨涧的话被打断有些震惊地望着棋盘。
白府的马车在大理寺门前停下,杨涧苦着脸下了车,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揉了揉鼻子,心里不服道:阿衍就不能放点儿水,每次和他下棋自己就没赢过,一点儿对弈的快感都没有。
从杨涧下车后,白裴衍就唤车夫调转方向去白家商铺。
白裴衍把官帽放在车里才从商铺后院翻进楚府。
白裴衍人落地就见“楚安歌”坐在院子里撑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看见自己翻墙下来眸中惊讶一闪而过,随即脸上笑意盈盈。
白裴衍见她含笑望着自己不说话,先行开口:“安歌,蜀地之行,可还顺利?”
“顺利。”
熟悉的声音和语调,但白裴衍心里有些异样,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不对劲。
白裴衍脚步继续靠近,温声问道:“安歌,我寄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
“信?”眼前人嗓音温柔,眸光明灭,笑得暧昧道,“阿衍说的信,我自是收到了。”
玉骨白绸扇架住了女子欲碰自己的手,后退一步,白裴衍冷声道:“步姑娘莫要寻我玩笑,她在哪?”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没意思。算着时辰,楚家主这会儿应该刚过朱雀门。”
说话间“楚安歌”五指抚上脸,抬手以衣袖作挡,不一会儿面容就恢复成了步清莹的模样。
步清莹暗自称奇道:“白大人,别来无恙。奴家的易容术在南渊境内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楚家主的音容相貌奴家都模仿一模一样,白大人怎么看出是我?”
白裴衍叹了口气道:“第一眼。即使再像步姑娘也不是她,总是有些区别的。而且她此去蜀地,我从未写过信给她。”
当然还有个原因他没说,玉荆城的白家客栈来信,安歌在那落脚,自己根本不需要写信给她。
步清莹狐狸眼微抬,盯着白裴衍复笑道:“原来如此。白大人对楚家主如此了解还真是情根深种啊,可惜了楚家主好像并不知道。”
“她总会知道的。”
白裴衍本就生得张扬俊美,此时一袭红衣朝服,脚踩黑靴,更衬得他雍贵雅致,与生俱来的恣意洒脱糅杂了提点刑狱司磨出的戾气自成一派。
“据奴家的了解,楚家主似乎不是那
种会一心扑在男人身上的寻常女子。”
步清莹承认白裴衍确实长得好颜色,但是她所了解的王帅不是好色之徒。那人心有山河海月,要拿下这样的女子,空有好皮相没用。
“她是寻常女子,我亦不会心动。”白裴衍黑眸沉下,语气认真,“我从没想过要束缚她,若她的心神全部拴在一人身上,那她便不是她了。”
他所爱那人是鹰隼,不是笼中鸟雀,他做不出让这人自折羽翼的事情。
前世的记忆告诉白裴衍,楚安歌表面温柔,实则情感凉薄。纵他时不时撩拨一下,观她反应也未必有几分是真实。她没拒绝自己的接近,已经算是自己得到最大的机会。
有机会就能让他步步筹谋将这人的心一点点剥开装入自己的身影。
院外传来脚步声,楚安歌引着公输靖进门就看见院子里的二人,微微一愣,心道这二人怎么就撞上了。
“楚家主来的晚不如来得巧,奴家方才抓到白大人翻墙,人就交给你了。”
听了白裴衍这一番话,步清莹算初步认可这人,不过自家王帅能不能喜欢上他,就看他自己了。
有些时候当局者未必迷旁观者未必清,感情一事还是自己摸索自己清楚,旁人多说反而会徒增烦恼。
步清莹拍了拍楚安歌的肩,打着哈欠说道:“楚家主吩咐奴家的事情已经办妥,有事再去暖香阁寻奴家,赶了这么多天路,累死了。扶光弟弟走了,别在这儿当大灯笼,晃眼。”
“诶?什么灯笼?”
公输靖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步清莹揪住后领,连拖带拽了出去。
院子里又剩下白楚两人,面面相觑。
楚安歌第一次见白裴衍穿官服,眼前一亮,秋风拂过那人的身影,须臾间时间凝滞,唯有那红色身影霸道地占据视线。
收敛了目光,楚安歌嘴角莞尔:“你穿这身衣服很好看。”
白裴衍走近楚安歌勾笑道: “安歌,你这眼神像极了暖香阁里的登徒子。”
楚安歌连着好几次被撩拨,这会儿脸皮也厚了些。听了白裴衍的话也没怒,竟真学着登徒子的模样捏住白裴衍的下巴。
“哪里来的俊俏小郎君,给本姑娘笑一个。”
白裴衍没料到楚安歌这样肆意的小动作,嗓子里漫出低笑,随即真的按楚安歌所言那般嘴角扬起,笑容明朗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