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湛走入,崔德音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浓密微卷的睫毛轻颤。
“殿下,我怎么了?”崔德音想着,虽然两人关系已经僵到了这种程度,但是人在屋檐下就要学会低头,先解决眼下的问题才是最为重要的。
“你出去。”赵景湛头上的玉簪在烛火的照耀下折射出极亮的光芒,若是崔德音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着簪子还是自己进宫之后送给赵景湛的。
萧长清低下眸子,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了屋内。
夜色如同泼墨,崔德音浓密的眼睫垂下,映出浓郁的阴影。
赵景湛没有回答崔德音的问题,反而是走上前去,掀开了用金线绣着云纹的纱幔,而后定定的看了崔德音一会,随后坐在床榻上,将自己的大手放在了崔德音的小腹处。
崔德音身形纤细,肚子上的肉软软的,摸上去光滑细腻,让人舍不得停下。
赵景湛皱眉,显然是不相信这么小的地方可以孕育出一个孩子,属于两人的孩子。
“音音,我们有孩子了。”赵景湛凤眸里柔情尽显,“我们的孩子。”
崔德音只觉耳畔一阵嗡鸣,喉咙也好似哽着什么东西。
她竟然怀孕了。
虽说这一系列事情都是在陆瑶的推动下进行的,可是不可否认,崔德音私心也是想有一个孩子的。
母亲薄情,自己时常感到疲累,若是自己能有一个孩子,崔德音只觉得会把自己缺少的所有关爱都给给予她。
可是偏偏,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竟
然要在她与赵景湛决裂之后来了。
崔德音红唇雪肤,目光湿润,“殿下不是喝了避子汤吗,为何我还会有孕?”
崔德音哭泣,头上的珠玉碰撞发出声响。
赵景湛笑容渐渐隐没,将崔德音抱在怀里。
“早在锦官城最后那几天,我便已经停了。”赵景湛心绪如麻,他也知晓上一瞬是他强力逼迫了崔德音,可现下崔德音怀孕了,他不想再用原来的法子。
“音音,你就安心在我身边养胎行不行,等着我和你归隐。”赵景湛说的热烈又克制,实际心里也满是恐慌。
“我想做的事情并不会因为这个孩子而有丝毫的改变,殿下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崔德音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单薄的脊背却止不住的颤抖。
赵景湛僵住,他松开崔德音,起身走向窗户。
窗外的雪依旧下的飘飘扬扬,似乎要把整个小城都蒙上白色。
“既然如此,那我便没什么好说的了。”赵景湛沉吟了一刻,冷淡转身,“明日你便起身回长安养胎罢。”
崔德音指甲扣紧,只觉得窗外的冰冷似乎沿着风声传到了屋内。
若是没有这个孩子,她知道,自己也是逃不掉的。
可是若是没有这个孩子,她之后逃跑的几率会更大些,而不是会随着这个孩子的长大而处处受到限制。
若是,没有这个孩子该多好?崔德音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而后她又很快的摇摇头,不管怎样,孩子是无辜的,她都不能做一个自私的人。
眼下还不如假意顺从,等赵景湛离开之后再做打算。
于是崔德音起身,开门去寻赵景湛。
门口的侍卫站的有些远,见崔德音出来,都张口想要说什么。
崔德音摆摆手,示意自己想要出去。
萧长清急忙上前,低头开口。
“我去找殿下也不可以吗?”崔德音淡淡。
“殿下他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了,太子妃不妨再等等。”萧长清道。
“可我现在就想看见殿下。”崔德音坚持。
“你远远的跟在我身后总可以吧?我一个女子,不会武功,总归是跑不过你的。”崔德音垂着眸子,几缕月光倾泻而下,将她的面容映照的更加白皙。
萧长清点点头,就是答应的意思。
崔德音提着裙摆,缓缓的下了楼。
她心中的感觉很奇妙,知道自己怀孕了,她的一切行为都变得小心了起来,唯恐自己的一些行为会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崔德音下了楼,之间楼下也全是赵景湛的侍卫,他们英挺站立,目视前方,没有一个人敢把视线放在崔德音身上。
崔德音试探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崔德音这才发现,外面的雪比起刚才已经小了很多,但是向外望去,仍是雾蒙蒙的一片,让人有些看不清。
崔德音裙裾在风中飘扬,她裹紧身上的大氅,边走边试探的出声,“殿下?”
她的声音实在太过娇柔可人,很快便隐没在风声之中。
崔德音鼻尖发酸,于是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头上的一轮明月。
“不好好在屋里待着,出来受冷做什么?”赵景湛不知从哪里出来。
崔德音转头,刚好便扑到了男人坚硬的胸膛上。
崔德音痛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却又重新被赵景湛环住。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赵景湛身上的温度传到崔德音身上,他抬起手,细细的揉弄崔德音额头上的红痕。
“我说是肚子里的孩子想父亲了,殿下相信吗?”崔德音低头,慌乱的看着一地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