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德音原以为下一次出宫会是第二年的春天,没想到不过半月,两人便又要一起出宫了。
崔德音还没忘记之前赵景湛与滕越苏说的那句话,趁着赵景湛没有处理政务,她开门见山的询问,“殿下,那天你说是谁要进宫?”
赵景湛把视线移向身旁容颜恬静的崔德音。
他知晓自己必须要有所吐露,但也要有所隐瞒。
“崔善。”赵景湛吐出两个字,“他要进宫做将军。”
“兄长?”崔德音哑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兄长他是个文人,这些年一直在开元寺静修,一个满是文人气息的刚刚加冠的人,若是做了将军,让天下人如何看?”
“你的兄长并不如同你想象的那般,只会遣词造句。”赵景湛皱眉,“这些年,你们见过几次面,你觉得你当真了解他吗?”
“他虽然与你自幼相识,那是因为你们两个一起读书,你才觉得他是一个文人,可我第一次与他见面,便知晓他武功高强,有做将军的潜质。”
“至于你为何不知晓,那就得问他了。”
崔德音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可是虚汗还是顺着耳际的碎发流下。
“殿下这是想让兄长为自己所用?”崔德音冷静分析着,“毕竟兄长也算是父亲的养子,即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旁人只在乎声名,而不在乎事实对吗?”
崔德音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跳。
“是。”赵景湛望向前方。
崔善的真实身份,自己是知晓的。
可是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崔德音知道。
就算自己无法忍受内心的谴责,也只能在自己夺权之后告知。
“兄长与殿下,是什么时候……”
“前段时间,你请求我查他的时候。”
赵景湛不丑,“他做的一切,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你,你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即使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他被你父亲所救,你就是这个世间与他关系最为亲密的人。”
“你们的关系,也只能是亲人。”
“那殿下打算如何做,才能让皇上动了要封兄长为将军的心思?”
“这件事情,就要看你兄长自己了。”
*
辗转数日,两人终于在十二月初到了锦官城。
这是崔德音第一次来锦官城,难免感到好奇。
自己的三伯父曾经在锦官城从商,但是这些年却搬去了苏州。
因着幼时父亲曾给自己定下锦官城李家二公子的婚事,崔德音也翻阅过相关的书籍,得知锦官城的芙蓉花开之时四十里,如同将街道铺上了一层锦绣,因此锦官城也有江山明媚如锦的意思。
可是就是这样一座城,却埋葬了无数无辜者的生命。
“牵着我的手。”
两人以太子和太子妃的身份来到这里,自然是受到了太守的热情招待。
崔德音这才明白,原来说的锦官城要反,不是锦官城的人要反,而是说的锦官城的匪寇。
锦官城匪寇的事情已经存在多年,他们打劫过往的行人和商人,弄得城内人心惶惶,不得终日。
因此陈灵儿想到以这件事为开端,让崔德音和赵景湛来到锦官城,三人一同商议大事。
“下官早已为太子和太子妃准备好住处,烦请太子和太子妃移步。”
崔德音看这个太守的样子,明显也是早已经被陈灵儿所用。
崔德音恍惚,陈灵儿为何要帮自己?
为何,她和徐清羽都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趁着这次机会,崔德音决定要把这些疑惑问个清楚。
为了掩人耳目,那太守把两人的住所安排在了自家的府邸之中。
只见开门之后便是游廊,阶下以青石铺成小路,还有着山石的点缀,整个院子富丽堂皇。
走进两人的屋内,崔德音才发觉屋内几乎全是华丽的摆设,足以看的出太守的用心。
“她呢?”饶是赵景湛不说出名字,那太守也明白了赵景湛的意思。
“太子妃……”那太守看看崔德音,意思显而易见。
“音音,我先出去一趟,马上回来。”赵景湛紧握着崔德音的手。
“殿下只管去便是。”
两人离开。
崔德音回想起之前赵景湛和腾越苏的那番话。
赵景湛明显是想让自己感受到自己同他们是站在一起的,因此这些事情并不避讳着她。
可是他又要和太守单独说什么呢?
什么事情,是她不能知道的呢?
会和自己父亲当年的死有关吗?
赵景湛离开了许久还未回来,太守夫人热情的邀请崔德音同她一同品尝锦官城的特色食物。
太守夫人姓林,在和她的交谈之中得知,太守姓李,与上一个太守同姓。
不知是不是赵修授意,他并不避讳这件事情,崔德音觉得他无非是想彰显自己没有过错罢了。
“母亲!”两人谈笑之间,一个穿着一身紫衣的少年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