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很快嗤笑一声，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悠悠道：“此前我倒是小瞧了你。听说，你父亲已经不能生育，府上贵妾也犯了死罪？”
叶棠：“……”
不愧是大长公主殿下，即便足不出户，她也什么都知晓啊。
叶棠本就不打算隐瞒：“回殿下，民女家中这点破事，不值一提。不知殿下唤我，是有何事？”
大长公主凤眸微眯，原来她只以为叶棠的确是个美人，但听闻叶棠在冀州所作所为，大长公主对她又改观了。
更重要的是，霍晏礼与卫子衍皆对叶棠与众不同。
所以，即便大长公主一开始看不上叶棠这种商贾之女，但眼下，也难免高看了几分。
她爱屋及乌，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中意的女子，她突然也觉得看着顺眼了。
但大长公主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沉声低喝：“你可知错？”
叶棠愣了一下：“……民女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还望殿下提点？”
是她的错觉么？
她明明没有在大长公主脸上看见一丝怒意，可对方呈现出来的态度，却尽是对她的愤懑。
大长公主妩媚一笑：“呵，油嘴滑舌。跪下，抄经书。”
叶棠：“……”她当真不知自己因何错了呀？不能给点提示么？大长公主与卫子衍这对母子当真都让人捉摸不透啊。
碧落院的婢女很快就搬来小几，也摆好了笔墨纸砚。
“表小姐，且跪下抄经书吧。”婢女提醒叶棠。
叶棠望向大长公主，见她已慵懒的倚靠着贵妃椅上，自己唯有照做。
但下人并没有搬来蒲团，青石地面僵硬硌人，这才跪下，双膝就传来不适感。
叶棠持笔，准备抄经书。
她猜测，大长公主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她若是反抗，势必会让大长公主更为嫉恨。
应对大长公主这样的人，顺从她一些，自己才能少吃些苦头。
不过，即便明白大长公主是在敲打自己，可叶棠还是觉得不至于此。
未免……
太过了吧。
叶棠满腹思量。
大长公主慵懒的瞄了她几眼，似笑非笑。
叶棠刚下笔，还没落下几句，便听见不远处传来嘈杂声。
“世子爷您不能过去！”
“世子爷——”
卫子衍正大步流星走来，下人挡都挡不住他。叶棠回头去看，就见卫子衍煞气腾腾走来。她自是不知卫子衍从昨夜开始，直至此刻，内腹的燥郁一直就不曾平复过。
卫子衍走上前，看了一眼满脸茫然的叶棠，见她看似并未受伤，这才抱拳对大长公主，道：“母亲，儿子有事寻表妹，这便先带她离开。”
大长公主这才慢悠悠支起身，像在审视着卫子衍：“慕卿啊，你有什么事，便可以当面对叶大小姐直说。等你说完，她再继续给我抄经书。”
卫子衍清隽面容微沉，态度坚决：“儿子需得单独见表妹。”
大长公主眯了眯眼。
这个家伙，从来不会太在意任何事，却是为了一个叶大小姐，这般坚持己见。
大长公主看明白了卫子衍的态度，这又看向叶棠：“你呢？要跟着慕卿离开么？”
叶棠秀眉轻蹙。
眼下情况不同了，卫子衍既然不是她的恩人，她这一世自是不会再与他有太多的牵扯。
她总算是看出来了，大长公主今日此举，是为了试探她与卫子衍。
所以，叶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言：“殿下，民女抄完经书再走。”
大长公主的红唇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一下就看懂了
“慕卿，是叶棠自己要留下来，你方才也亲耳听见了。”
卫子衍：“……！”
第六十八章
大长公主疯起来, 没人能够控制。
这也是为何卫子衍得知叶棠来了碧落院，他便立刻赶来的缘故。
数年前，镇国大将军霍长卿, 被困于大燕与南蛮交界之地的白帝谷, 生死不明。大长公主得知消息, 硬是抗旨行事, 亲率一支精锐队伍潜入敌军腹地，最终却只寻来霍长卿的一身铠甲, 以及他的佩剑。
无论是铠甲，亦或是佩剑，皆被血渍覆盖。
大长公主发了疯一样，屠了敌国半个城池。若非大燕援军及时赶到, 大长公主会带着精锐军队, 继续进行自杀式行动。她是完全不管不顾的豁出去, 直攻南蛮腹地，一旦被南蛮包围，她再无逃生的可能。
自然了, 大长公主的疯狂行径, 远不止这一桩事。
而霍晏礼不是寻常人，是这个人的……亲生儿子！
卫子衍仿佛已经释然了, 根本不在意大长公主与霍晏礼之间的关系。前阵子, 他还不能忍受，但眼下，此事已经完全不重要。
此刻，卫子衍对上大长公主的凤眸, 母子两人各不相让：“表妹务必要跟我走。”
卫子衍已经看出了大长公主的心思，双手垂下, 紧握成拳。
他也表明自己的态度。
彼时的孩童已经长大，他生了森冷獠牙，再不会轻易向任何人示弱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