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你想要给我看的吗?”殷盈举着烟斗懒懒的睨了他一眼。
嵇舟一顿。
“柏远山与你同科同仕,自是知道你的身份你的立场,你与他明里暗里斗了那么些年自是知道彼此的脾性与手段,他这一方来原也是为了祁青鹤,许是一开始怀抱的目地跟你相差无几,若非是纪王爷将事情搅和到了难以周折的地步,柏远山原没有必要硬扛着与他祁青鹤敌斗到底。”
殷盈吐了一口烟道,“这一张小笺是你用来试探我的,向我明示你的身份立场,看我会怎么做。”
嵇舟望了她一会儿,却是一边拢着身衫一边笑着走了过来,问她,“殷姑娘既然看穿了这一切,却不知道会怎么做呢?”
殷盈懒倚在了香门边上,好似柔若无骨,妩媚非常。
清烟微吐。
她道,“你只是我睡过的几十个男人当中的其中一个,仅此而以。”
“…………………?”
拢着衣衫正在系着衣带的手一滞。
嵇舟神色有些懵住。
作者有话说:
因为是后续放上来的,为了让跟订的读者看到就把殷盈的小传暂时放在这一章一起,之后会把【一】均到上面的几个章节里面。
——
殷盈【传记一】
殷盈少时离经叛道,却又偏偏长在礼乐六艺官家。
做为家中的长女更是从小被父母要求要做出表率,要长得像一个闺秀的模样,日夜诵颂《女德》、《女戒》,将当中的教条刻烂心中。
家中对她赋于殷望,盼着等到宫中大选秀女时她能得蒙圣恩进宫为妃。
母亲跟她说,只有这样能嫁于人中的龙凤的女子,才是女子最好的归宿最大的幸福。
她听得心烦,但到底孝字当头。
只等母亲离开之后。
转身就换了一身男装和家中的正在校场习御射的哥哥们厮混在了一起,
殷盈【传记二】
长兄成亲一年之后病逝,膝下无子,撒手人寰只留下了长嫂一人成日里以泪洗面。
依照礼制。
夫死之后妇于佛堂守节三年,不允外男私见。
长嫂依礼为夫守节而循,日日跪在那佛像前虔诚的为亡夫诵经祷告,一年下来得以“贞妇”的匾额被家中长祖称赞不绝。
直至一日夜里有一个潦倒穷困的书生闯进了佛堂,那书生饥寒交迫,长嫂见他可怜心有恻隐救济了他,给了他些许斋饭让他吃完离开。但那一日夜里下了场大雨,书生离去的脚步被阻绝了,也不想给恩人凭添麻烦,就藏在了那佛像的身后,以为这样不会被人发觉。
只想着等这一场雨过去,寻个蔽风的地处小睡会。
被人撞见的时候两人百口莫辩,最后长嫂羞愤之下自尽,那书生见自己害得恩人毁誉丧命当下就疯了一般的一头撞死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贞妇”的匾额被摘了下来,长祖连夜召集了殷家里所中的女眷训话,严令告诫她们要以长嫂为诫时时遵守妇德妇贞,断断不得越一步雷池。
家中的女眷温驯的低头听训。
只是跪在最前面的殷盈站了起来一脚踹翻了女祠上那一个个刻着“贞妇”牌位。
“去你他妈的贞洁牌坊!”
——
第50章 浮尘
“……”
嵇舟神色有些懵住。
系着衣带的手一滞, 停在了掩衣的边角一处,只站在了那儿看着她神容妩媚而惑人的半举着香斗,那一双烟魅横波的眸在上挑的时候总见着几分勾人。
金灿的日光半打在了美人的香肩上, 照着肤白胜雪, 柔若无骨。
任谁人看到她第一眼时, 都难免会道一句妖姬祸水。
“明白了吗?”殷盈见他呆在了那里,举着香斗说道。
“咳哈, 哈,哈哈哈哈哈——”
嵇舟久久的才反应了过来,先是像岔气了一般的咳了一声, 随即便是不由得大笑了起来,笑声爽朗而又清脆, 像是觉得有趣,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他系好了衣带披着那一件衫子坐在了她的一旁, “殷姑娘当真是无时不刻都让我意想不到。”
他原只当她许是别有用心, 不是一般以色侍人的妾姬之辈。
但事实的真相却是更为的令他大感意外。
似他这般风流成性的性子,身边向来都不缺女人,一夜露水, 一朝欢爱, 走去往来不过贪一晌温存,各取所需,到底也算交处适睦。
——你只是我睡过的几十个男人当中的其中一个, 仅此而以。
那是嵇舟生平第一次听到的这等离经叛道的言词, 尤其是这一句话还是对他说的。
一个女人, 对他这一个男人说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
嵇舟性子向来爽朗风流, 听着也不恼的笑了起来, 披了件衫子坐在她一旁却好奇了, “我这下却好奇了,这到底是几十个男人呢?”
殷盈半举着香斗望着他,笑起来的时候尽是勾人的媚惑,“你会去记一年前桌上都摆了什么菜吗?”
嵇舟侧着头看着她笑道,“如此说来,殷姑娘此来王府究竟是有何图谋?”
殷盈望了她半晌,像是觉得他这般不以为然的模样也是新奇,“你却也不觉得气恼?”
“这有什么好气恼的?”嵇舟一只手撑着下颌,慵懒的抵在了膝上,侧首望着她道,“各取所需,逢场作戏,我既风流成性,又何以要女人都守节如玉,但我却觉得殷姑娘确实是有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