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追——”
乱象横生,地牢中如今已是乱作了一团,狱卒长恼怒大斥,不想一口将这迷烟吸重入了肺里,一时间脚步虚浮似是喝醉了酒一般的头脑昏沉的使不上劲来。
知道情况大有不妙已不受控制,狱卒长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拉下了牢内的最后一道警钟。
“当!”
“当当——”
“当!”
牢内一时间钟声大作,一层又一层的钟声响彻整个地牢之上,直达到了府衙,引起了所有卫兵的注意,更有街道边巡逻的守卫闻声赶了过来。
“仲姐姐!”
压在身上的矛棍力有微滞,听着响彻地牢的从来没有过的三重警钟声,知道如今情况已不容再拖下,仲藻雪夺下了一支长棍就地一滚。
待她来得近了,李曼婉伸手拉起了她。
仲藻雪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借着她的力另一只手撑着那支长棍站起了身来。
“走!”
是两个遍体鳞伤已全然疲力不堪的身体相互的搀扶着跌跌撞撞的往地牢外逃去。
在这一条长长的,晦暗的没有一丝光亮的甬道。
像是如履在深渊之中,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
有被放出来的囚犯正在地牢中肆意的破坏着,将那一桶又一桶的热油倾于了地面,再引了火折子烧去了一路,像是地狱的业火,在熊熊燃烧之下照见一片的魑魅魍魉。
无数的人在逃,陌生的,不知姓氏的人,男人,女人。
也有牢中不及放出来的人抓着牢栅嘶声大叫着哀求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也带上我啊!救救我!”
“带上我啊!”
混乱不堪的地牢烧作了一片。
那一支夺下的长棍似是用作了手杖一般,一声又一声的柱着地面,带着蹒跚而行的两人。
脚踝与手腕处已被镣铐全然的磨出了血,像是整个镶在了血肉之中一样,一步一磨着几近见着了森森的白骨,仲藻雪脸色苍白如纸,但神色却又麻木的像是没有痛觉与知觉一般。
就在即将冲出地牢的时候,愕然看到了一个人出现在了地牢的门口。
——祁青鹤。
祁青鹤瞳色惊震的望着披着一身血从地牢里面冲出来的两个女子,听着她们两人身后犹然乱作一片的惊喊声与冲出来四溢着的烟团。
照面之下,两边俱是惊愕。
不等他反应过来,仲藻雪已扬起了手中柱地的长棍,无有一丝犹豫的朝他的方向狠狠的打了过去。
“让开!”
第6章 、蚍蜉
“给我让开!”
挥下来的那一棍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任何的留情。
仲藻雪披着一身的血,一双手脚之上更是还戴上镣铐,四肢之处皆是被勒的一片血肉模糊。她像是从地狱逃脱出来的恶鬼一般,双目腥红而又无比的狠戾。
照面之下,不待他反应过来,几乎是迎面的一棍向他打了过去。
“咚!”
祁青鹤一介文儒书生,长至二十余载从来未有与人动手打架的经历,眼看着这一棍向当面砸了过来,惊震之间只来得及堪堪的往后退去了一步,眼见着不及躲避,便下意识伸出了右手想要拦住这迎面的一击。
这一棍便打在了他的右臂上。
力道无可谓不重。
受了这一棍的祁青鹤闷哼一声重心不稳的往后踉跄了几步。
“——!”
眼见着他要摔了下去,仲藻雪本能的向他迈了一步,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了步子。只看着他脸色苍白的退了几步一双手胡乱的抓得了旁边的树枝方才稳住身形。
向他迈去这一步让仲藻雪回过神来后眼神变得更冷了。
不再与他作过多纠缠,仲藻雪不再理会他的转身拉着李曼婉想要往外边逃去。
“站住!”祁青鹤喝道。
论武力,他只是一介文儒书生,手上端不上几斤的重。但再如何文儒,他却也是可以轻易的追得上姑娘家的脚程,更遑论是两个身上有伤已是疲力不堪的姑娘。
祁青鹤一手拽住了仲藻雪柱棍的手,面上是一片的寒肃,“仲藻雪!你一再执迷不悟,目无法纪,如今更是胆敢私逃刑狱了!当真以为我不敢将你怎样吗!”
“放开我!”仲藻雪怒面。
“跟我回去!”
“不可能!”
“你放开仲姐姐!”看着两人一时间纠缠不清,一旁的李曼婉拉了一把仲藻雪,将他推搡了几步。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祁青鹤一手擒下了她,直扣下了两个人,面容生冷的厉声道,“你们当真如此天真的以为能得逃出去吗?!”
“那又如何!”
仲藻雪被他拽得不得行,冷目正对向了他,“蚍蜉又如何?不自量力又如何?总好过将命运交托于他人之手!仰他人鼻息!”
“仲藻雪!”
“滚开!”
仲藻雪满面戾色的用手棍再一次打向了祁青鹤,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祁青鹤堪堪的避开了她的这一棍,教她打了个空,但见她三番四次的向自己动手,毫无有一丝的留情,祁青鹤的脸色却是生冷的非常。
这一棍终是有甩开了他。
仲藻雪转身伸手,自后背将李曼婉推去了一步,“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