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之中只听着一片肃冷的丹青阁内,两人一时之间打得是难舍难分,谁也不愿放过谁的势必要斗得个鱼死网破的架势!
那是她的画,画的是他。
怕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着的两人有关联的东西。
毁了。
一切都彻底的毁了,更毁的个彻底。
断弦难再续,破镜难重圆。地牢之中经风晃撞着一片的烛影下,她伸手抚着他的脸颊低着头望着他,明明原是无比亲昵的动作,但在此一刻却不知道为什么的尽见一片的寒凉之色。
望着他的那一双眸是冷的。
而她说出来的那一席话却更是残忍。
像是魔咒一般的回响在了他的耳边,久久的不得消散。
他已经是有在拼尽全力的去补救了,为什么却仍旧是连一丁点儿的念想都不给他?!
不尽的恨恼,此一刻却是蚕食怠尽了他的神志。这一段时日里的压抑,火气,怨意,只在这一刻全数的暴发了出来。不比在地牢里的怯情与弱色,面对着眼前这一个并不认识却百般阻挠自己,更有驱车撞过自己,劫牢之时拿剑逼杀过自己的陌生男人,不仅没有半分的客气,更带有着一丝狠戾。
“你既百般阻挠于我,死在这里,便是你咎由自取!”
祁青鹤转剑一横,蒙面的那一张脸上露出的一双眸子犹有凶色,拧身之间拆招,只待寻隙的间隔便举剑便往他的命口刺了下去!
剑锋陡然一阻。
像是有触及到了一个异常坚硬的东西,并没有刺得对方的心口。
祁青鹤神色有错怔,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被对方抬手的一剑狠狠的贯穿了肩胛骨!
冷月照了下来。
照着一室丹青画卷,像是有无数的人在看着他,无数双的眼睛在悄然的注视着他,赭石青黛,朱红玄黑,每一笔每一画都是那般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那月光似一层纱一般的落。
破血之间,他踉跄的往身后倒退了几步,苍白的面容上,只那一双眸子却死死地盯着对方挂在衣内胸前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枚青蓝色的宝石,被削制成了飞鹤的模样,打磨得晶透非常。
……
“这是什么东西?”
穿装之际正准备出门,祁青鹤却是一眼扫到了一个不曾出现过的东西。
丫头回答,“回姑爷,这是娘子前些日子重金从一位西域商人手中购得的一块宝石。”
听到这里,他原是以为她要寻工匠打造一些首饰,便点了点头,伸手理好了装着走出来说,“成色不错,她喜欢便好。”
丫头却笑了,偷偷的说,“姑爷,这是娘子为您的生辰准备的,老工匠都找到了,这几日正屋子里寻思着画飞鹤图呢。”
祁青鹤一怔,低眸又往那一块青蓝色的宝石多望去了一眼。
清冷的眸子。
意外之间却又有几分期待。
……
轰然炸开的思绪几乎快要让大脑彻底崩瘫!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祁青鹤双眸尽是一片血戾的死死地盯着对方挂在脖子上的那一枚飞鹤的宝坠,一只手压住了肩胛处的那一道血口站起了身来。
那明明是她为他准备的东西!
那明明是她准备送给他的东西!
“——你跟仲藻雪是何关系!”祁青鹤声音已是句句带血。
凌云志望着经了打斗被甩了出来的坠子,皱着眉又将它给塞了回去,听着他的发问,终于想到了这个声音隐约的在那里听过。
心里冷哼一声,便是猜度到了他的身份。
收好了衣内的那一枚坠子。
凌云志抬头望向他,轻蔑之余,神色尽是桀骜的说道,“什么关系?这是她送予我的定情信物,你说我与她是什么关系?”
好似无数根一直被拽拉着货物的绳索,在崩拉到极限之下后,一根又一根接连的断裂。
像是彻底的跌入过了深渊谷底。
万劫不复!
祁青鹤眸子里的血戾之气欲重,里面是尽见一片的杀意,也不顾着肩上那一道破血的伤口,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那一把短剑。
像是凝固了的血潭。
重戾,尽冷。
祁青鹤只道了一句,“一派胡言!”
那是她寻着心思准备为他过生辰送给他的东西!
纵他没有见过成色。
但却也有见过那一个原石和她偷偷藏在屋里的飞鹤之画。
——那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过的生辰。
他怎么可能有这个东西!
他怎么可以有这个东西!
“锵!”眼见剑势带杀攻了过来,凌云志知道了他身份之后,却也不再躲避,而是站在那里强硬的抬手以剑拦住了他的攻势,只侧眸冷笑了一声,道,“你不珍惜的东西,可大有人想要珍惜。”
祁青鹤侧眸望着他。
凌云志眸子里尽是桀骜之色,“你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知她的好,这样一个柔韧刚强智勇不让须眉的女子却是落得个被你弃如敝履地步,你不爱惜她,难道还想要管着旁人仰慕她倾心她不成?”
剑力相角之下,白刃皆是毕现的锋芒。
“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祁青鹤冷声道。
“这是她亲手送给我的!”凌云志冷道,“你这样一个自诩清高不知世情只会给她带来痛苦与噩梦的男人早已经与她没有了一丝关系,我与她之间哪里有你什么事?又哪里还有你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