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干了什么?!”郗雾气死了,被他踩了一脚的手此刻微微发着抖,红肿一片,痛得直咬牙。
“干什么了?”那女人嗤笑,眼里的轻蔑毫不掩饰,“不当心踩你一脚而已,出毛病了?要医药费我给你喂,碰什么瓷……”
蒋透随之冷笑一声,走到那贵妇身边时乖巧的喊了一声“妈”,又说了一句“算了”。
中年女人这才罢休,朝她轻蔑的翻了个白眼:“什么穷乡僻壤来的野杂种。”
收回视线,看向蒋透时又秒变笑容可掬:“宝宝啊,这几天忙不忙的呀?陪妈去游轮行好不啦?”
“不了妈,我明天约了朋友去拉斯维加斯玩儿呢。”蒋透搂过女人的肩膀,和她搭着话出门。
郗雾握了握拳头,朝着门口的两人就大吼:“你儿子才是狗杂种!谁稀罕啊!”
蒋透作势就要过来收拾她,但被女人拉住了,和他耳语几句,两人看着她,轻蔑地上下打量几眼,随后纷纷发出不觉明历的讽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郗雾狠狠跺了跺脚。
周围干活的帮佣窃窃私语着。
“谁啊?”郗文容手里拿着几件衣服,在门口探出半个身子,似乎是在帮她叠衣服。
郗雾顿了顿,想也不想就把红肿的手抄进口袋里,收拾好表情,回头,笑:“没谁,妈。”
“那你刚刚骂什么呢?”郗文容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疯狗。”
郗文容一怔,打量她几秒,眉头一皱:“被咬了?”
郗雾笑笑:“没,打碎了一盆花。”
郗文容看到地上碎掉的盆栽,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等我下。”
说完她进了门,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件外套,撑开了往她身上套。
一边套一边说:“我微信给你转了五千,你去逛商场的话,看到喜欢的就买,不用省。”
郗文容顿了顿:“我跟你蒋叔叔打听了一下,世音高中二代挺多的,虽然妈不希望你养成奢侈的习惯,但毕竟要在这个奢侈的圈子里待上三年,想要安稳,就不要去做异类。”
郗雾一顿:“妈?”
郗文容笑了笑,给她理了理头发:“妈最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可是雾九,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隐身方式,就是成为同类。”
“我不要。”她毫不犹豫。
郗文容无奈地笑了:“雾九,南评私高的事情,我不希望你经历第二次。”
没有哪个母亲会希望自己的心肝宝贝成为被校园暴力的主角。
郗雾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什么,咽了口口水,看向郗文容:“妈……这才是你希望我转学的原因?”
“不然呢?”她无奈地笑了,“让你转学,是希望你有一个新的开始。我不知道这种新的做法对不对,但是每个人都是在不断尝试中找到最佳解决方案的不是吗?没人一生下来就知道正确答案,生在终点线的终究只有那一小部分人,可他们的人生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只需要做我们想做的,对不对?”
郗雾心口稍酸涩:“妈……”
郗文容给她拉上外套拉链:“钱不够再问我要,早点回来,给你□□吃的年糕蟹。”
郗雾“哦”了一声,转身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又回过身喊了郗文容一声:“妈。”
郗文容看着她:“嗯?”
郗雾跑过去抱住她,下巴搁在郗文容肩膀上,“妈,你爱蒋益暮吗?”
郗文容没有立刻答,只是轻笑了一声:“为什么这么问?”
“你有没有,哪怕一次,后悔过……当初没有打掉我?”
郗文容无奈地笑了:“怎么会呢雾九?你是老天爷给我最好的礼物。”
郗雾眼睛忽然有点湿。
“雾九,我只爱你爸。”
郗雾看着她。
“成年人的世界有很多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做,而爱情只是调剂品,尤其我拥有过最好的初恋。”
郗雾明白了,大概是从小和郗文容相依为命惯了,蒋益暮的突然出现,让她不适应,也忽然变得没有安全感。
郗雾没再问什么。
她明白了,郗文容也许确实喜欢过蒋益暮,不过大概是中年人的多巴胺实在分泌得不够旺盛吧,多巴胺的余韵散去后,便是对白月光的念念不忘。
而再剩下的,就是中年人对婚姻的彼此算计。
对现实妥协确实可以让母女俩的生活更上一层楼。
郗文容这个年纪才学会妥协。
但郗雾这辈子都不想做这种妥协。
她抬头看向郗文容:“妈。”
“嗯?”
“南评私高的违约金是多少?”
郗文容愣了好久,没有回,而是问:“雾九,你知不知道违约金是多少并不重要?”
“重要的。”郗雾回,眼神坚定,“对于蒋益暮来说,这就是一笔微不足道的慈善,但对我来说,这是我的自由。这是一笔无法公平的买卖。”
或许她妈很早之前就已经想通了,只是在等郗雾长大,至少有足够的自我保护能力,那么母女俩的沉没成本就能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