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靠近,同时嫌恶的话钻进她的耳朵,“你再不进去,那女的就要把你妈挤走了欸,你们母女俩就捞不到钱了哦。”
这提醒听着多“好心”?
郗雾“嗤”一声,收起手机看他:“你想干嘛?”
“自然是提醒你啦好妹妹,狗咬吕洞宾。”
郗雾笑了声,“黄鼠狼给鸡拜年。”
蒋透视线下移,停在她的鞋子上:“这鞋子……啧啧啧……”
郗雾一顿。
“可惜了,我爸和年轻人有代沟,给你买这么双便宜货,一千都不到,也不对,廉价货配廉价货,物超所值哈哈哈。”
说完讽刺地看了她一眼,那表情就像在说“假清高被戳穿了吧?”
这鞋不是郗文容买的吗?
郗雾疑惑了一瞬,但看蒋透的表情又不像在说谎。
她喉间突然像梗了一口不好消化的硬物,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蒋透恶心完她,心满意足地回去。
她盯着鞋子。
蹲下,解鞋带。
偏偏手上的绷带缠得太厚,于是一气之下解了绷带。
冬日的寒风带走手上的温度,手上的药迹混着风,凉丝丝的。
“嗵”,鞋子被她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胸口剧烈起伏,脑袋慢悠悠看向灯火通明的客厅。
偏要来恶心她是吧?
行啊。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恶心死你。
左手轻轻摁住发抖的右手。
拎起地上的包,往身后甩。
踩着步子进去。
无视了给她拿拖鞋的保姆,把书包甩一旁的沙发上,一步一步往餐厅走。
最先看见她的是蒋透,抬头和她对上一眼,“乓啷”,叉子掉在白瓷餐盘上,他一手支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继妹”走上餐桌……
不错不错,等你好久,快来和桌上那女的互相伤害啊我的好妹妹。
大概郗雾和蒋透之间唯一能够达成共识的一点,就是看不惯重组家长之间的“幸福”。
自己幸福就算了,还要逼着儿女和他们一起幸福,明明各自心知肚明得讨厌着对方。
他们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啊,可不像老一辈那么喜欢忍。
只不过蒋透惧父所以爱装,而郗雾……一贯把不服管教当做家常便饭。
来吧,亲爱的妹妹,给他们表演一个大逆不道。
好让这无聊的饭局有点乐趣。
蒋透仍旧撑着下巴笑着,坐等好戏开场。
“呲拉”一声,女人身边的椅子被她拉开。
两人对了一眼,那女人把衣服又往下拉了拉,似乎是误会了郗雾的身份,要和她比一比胸口呼之欲出的波涛汹涌。
郗雾没搭理她,更没把她放眼里。
只笑着坐下,一手懒淡支颐,一手拿起西餐刀,“叮”一声,清脆的敲击声在突然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随着她的刀子掉回餐桌,她同时扭头看向一旁的蒋益暮。
“我说了会回来吃饭的吧?”
“你谁啊?”那女人的手还似有若无地搭在蒋益暮手臂上。
郗雾不理,继续笑着,懒洋洋的,还带着点坏孩子的吊儿郎当:“这才六点,也没有迟到……”
“你们提前开席也不通知我。”
蒋透原本无精打采的眸子变得有趣起来。
“也没准备我的晚餐。”
那女人被无视似乎有些生气,桌上面不改色,桌下小动作却玩得恶心,她的高跟鞋冷不防踹了郗雾一脚。
郗雾猛得一痛,她只穿了袜子,皮革硌到她的踝骨,很痛,皱着眉看向被她无视许久却拼命找存在感的女人。
那女人瞬间反瞪回去:“看什么看?没教养的东西!”
郗雾笑了一声,直接一脚踹过去。
那女人立刻“哎呦”一声娇媚地喊出来,粘满各种碎钻的指甲猛得抽力扶住桌沿,这才不至于失态。
她撒娇似的朝蒋益暮抛去个媚眼,但见蒋益暮只神色冷淡、内里愠怒地看着郗雾。
意识到这桌子上没人帮她,她的气儿瞬间没处撒,只能咬着牙自个儿捱着。
“叔叔,您还真拿我当外人呐。”郗雾笑着。
蒋益暮细细嚼着嘴巴里的牛肉,眸子暗下来。
“也是,在您眼里我确实是个外人。”
“既然我是个外人,那您也好歹拿出些主人家的待客之道不是?”
“你希望我爸怎么招待你?”
郗雾看向她对面的蒋透,他拿着餐布慢慢擦了擦嘴,讥诮地看着她。
“小透。”蒋益暮适当地喊了一句,只是后半句话却是盯着郗雾说的,眼里有着意味深长,“你不是乡巴佬,要注意礼貌。”
郗雾嗤一声。
挺会见缝插针啊蒋透。
听着像是给亲爹说话,实则是要把这趟浑水彻底搅乱,还不会给自己引祸水。
高啊,真是小看你了。
蒋透一手托腮,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我爸把你南评私高的违约金付了,还把你弄进世音高中,好像也不欠你们母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