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睡觉,想睡她。
她好像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想看,不行,这是人家的隐私。
艹,疯了,爷猜不到。
那本子掉地上了,但是她好像睡着了,要不要帮她捡起来?
真的是不当心瞟到的……
柏图是谁?
第二天,周六,住宿生一周一次的回家日。
不知道怎么了,温喻珩今天没有来。
她问江辞,江辞说他受打击了,今天早上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很冲。
安树答愣了愣,受打击?难道是这次期中没考好?
从云端摔下来的感觉确实不好受,安树答深有体会。
然后江辞给她使了个眼色:“要不一会儿放了学你给他打个电话呗?他肯定不敢凶你。”
“为什么啊?”安树答疑惑。
江辞轻咳一声:“唉呀咱珩哥嘛,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可绅士了,当然不会凶女孩子啦。”
他高一的时候要是知道温喻珩喜欢安树答,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安树答面前添油加醋的说温喻珩当年的“校霸”往事,从而给她留下了“温喻珩凶神恶煞”的印象。
就为这事,温喻珩那厮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给他发骚扰短信,多少次平白无故的阴阳怪气内涵他。
他真是怕了。
他现在必须积极主动一点,主动挽回温喻珩在安树答心里的形象。
安树答点了点头:“好,我回家之后就给他打电话。”
江辞幸灾乐祸的点了点头。
安树答总觉得江辞笑的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具体缘由。
今天是她妈来接她的。
脸色挺不好的:“晚上你哥要回来,我把你哥房间里的被子拿阳台上晒了,一会儿回去记得收一下。”
“好。”
“……这次考试怎么样?”
她从后视镜里看了她妈一眼:“还可以。”
“我帮你去问了一些妈妈的朋友,关于一些师范类院校的分数线,洛朗师范大学……”
“我不去师范,我也不想当老师。”安树答打断她。
然后吸了口气,准备着迎接狂风骤雨。
“……算了。”预料中的责骂和打压并没有到来。
乔佳的语气里是浓浓的疲倦。
“随你吧。”
安树答心脏停了一下。
什么意思?
“安树答……”
“嗯。”她手指缩了缩。
“我不是你亲妈,你知道的吧?”她平稳的开着车,盯着挡风玻璃,看着前面的路。
安树答不说话了,她的胸口闷起来,无力感一点点从心底攀岩……
越困难,后劲越大。
“其实我没资格管你的,但你好歹叫了我十几年的妈……”
她的心脏开始绞着疼,但只是默默的把脸偏向窗外。
“你亲妈走的那一年,你也只有四岁。”
“那个时候看着你,小小的一只,就特别心疼,这么小的年纪就没了妈,所以想着一定要把你培养成一个有出息的姑娘,我也好向你亲妈交代……”
“所以对你管得严了一点,你要真的不想做老师,就不做,随你。”
“你也别怪你亲妈,她不是想丢下你,她只是……”
她的眼泪滑落下来,一滴又一滴,但像以往的每次一样,她扒拉着两鬓的头发,让它们遮住她的大半张脸,然后间隔着好久才吸一下鼻子。
每一下都小心翼翼的,每一下都尽量把声音降到最低。
“她只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给你们留了一封遗书的,到你十八岁你爸应该会给你看,我也搞不懂你爸什么脑子,还复印了十几份……”
“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有什么心理负担,就是你也大了,我也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骂你打你,你应该独立有自己的想法了,你不可能总靠着我靠着你爸对吧?你哥虽说快大学毕业了,但终究也还是个孩子,你下半辈子总不可能靠着你哥过吧?女孩子嘛,还是应该独立一点的,什么都得靠自己。”
“做什么事情之前想清楚,做了就别后悔,别像我一样。”
“以后嫁人也是,一定要想清楚,看清楚,别嫁个像你爸那样的……”
乔佳不说话了。
安树答的眼泪也流干了,空洞的眼神望着窗外的景物一帧一帧的飞过,留不下半点印象。
但入耳的话却一字一句刻骨铭心。
车厢内沉默极了,没人再说话,她洗鼻子也不敢了。
宝马车缓缓的停在大楼底下。
她一如往常,平静沉默的拿下行李箱,然后关上车门。
拉杆,推箱,提步。
最后那抹小小的背影淹没在黑暗里……
一个人。
按电梯,等电梯。
周围没有人,她才敢闭了闭眼睛。
无力的压下心口的闷。
脸庞上干涩一片,是泪水干涸的感觉。
第一件事,给哥哥收一下晒好的被子。
第二件事,给温喻珩打一个电话。
第三件事,今晚不要想妈妈。
第四件事,今晚不要哭。
她默默的在心里默念了一个半日计划。
最近她妈对她手机的管控直线式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