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吗?”
清瘦的男人满身血污, 看不清表情的脸直直看完所有的壁画,随后嗤鼻大笑起来,其中的悲怆之情令闻者不禁潸然。
他转头深深看了一眼折丹,面上唯一清晰的便是那双通红的眼睛,没有一丝交流欲望的直接开打,其力之猛足以撼动天地。
折丹虽不欲杀他成神,但此人现在的状态明显已近入魔, 下手处处便是杀招,她自然也没有道理束手待毙。
一时间整个地宫便成了他们的战场,乱石纷飞, 四散的灵力与邪气交织。
那人毕竟掌握了半神之力, 江澄舟再怎么惊才绝艳也不是当世唯二“神明”的对手, 很快便只剩下折丹还在同他周旋。
他们二人的力量同源却天生对立,折丹胜在力量掌握的更为纯熟, 那人却是胜在下手狠厉丝毫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眼里, 不惜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双方胶着之际,折丹记得自己看着对面那人几欲滴血的眼睛说:“我不欲成神, 也不想杀你。”
那人闻言却讥然一笑,血污之下可见他端正中含着伤悲的眉眼。
“你不欲杀我,不想成神,可身负磨刀石之效的我你又怎知天不想杀我呢?”
折丹一愣,想到那壁画上种种,所有需历经磨砺的“半神”厮杀之景上好似总有一处留白,其在太阳之上在天幕之外。
于是闪神间一下就被找准时机拍中要害,她一时不察被他打伤,却不由回头看了看那在打斗中毫发无伤的壁画。
“我当时被他的话惊到又联想到了所看见的那些壁画,想到了世间越来越少的所谓天赐神明,恍惚间竟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于是我便问他,也问我自己。”折丹轻轻讽刺道。
“那你又怎知,也许我们都是棋子,若是这所谓天赐神格真是天地钟爱,那怎么如今这世间只剩下你我,说不定我们也只不过是更高级一点的棋子也说不定呢?”
天道之下,皆为蝼蚁。
世人或敬畏天地敬畏神明,从不敢说些什么大不敬的话,可折丹从来不信那些,自有记忆起她自己便是“半神”自然知道这也不过只是份更为超然强大的力量罢了。
若真有所谓神明也不该是所拥有多少的力量来决定的。
九暝听后却觉得有些胆寒,若是真如折丹说的那样,神明只是上天的一个骗局,强如神明般的存在也只是个蝼蚁,那这世间还有什么是真。
烛火摇曳间,蜡烛已燃烧过半,燃烧过后的烛油顺着灯台缓缓下滑,然后凝固在半途。
折丹没有详细说之后的事情,只简单说了她为何沉眠的过程。
“在那战中我受了伤他也没好到哪去,也是那时我们才发现一般的方法我们是杀不死对方的。”
至于这个是怎么发现的,折丹虽没说,可九暝也能从她的白发中窥见一二。
“总之,世出同源的我们就算想要杀了对方成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天之后他便带着地宫中的壁画消失了踪迹,而我则拿到了那个冰棺。江澄舟在那场大战中伤的不轻急需闭关,而我也需要养伤参悟在那地宫中发现,所以干脆就决定以沉眠修复自身。那段时间你正好也失踪了,我们所有人都没有你的消息,我当时为你卜过一卦,卦象生息尚存。”
折丹看了眼对面堪称凄惨的人,确实只能用生息尚存来形容,全身上下就剩一口气活着了。
九暝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但却又没办法反驳。
“而我沉眠之后的事情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世间末法了。”折丹只能用世事无常来形容她沉眠之后的世界。
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到某个被她丢给别人的小朋友,有些意兴阑珊。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叙旧就叙到这儿吧,再坚持坚持,正头戏很快便会开场。”
她了解九暝,她并不需要那些多余的安慰与可怜,哪怕只剩下魂魄,她的骄傲也不会允许别人来可怜她。
不论这一切是不是上天可笑的一场棋局,折丹都会将这一切结束,所有的一切。
*
同一时间,另一边。
巨大的五角星芒大阵下,血管样闪着金光的阵纹活着般静静流淌,中间是一颗华光流彩的明珠。
它被安在整个繁复阵纹的核心,所有金光都流向其中,光华流淌间随着某种神秘的韵律跳动,宛如一颗活着的心脏。
“主人,看样子再有一段时间这颗心就要成熟了。”
鵸鵌展开黑色的翅膀飞到阵前男人的肩膀上。
男人面朝着神秘的法阵,鵸鵌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想来应该是喜悦的吧,毕竟这么多年来主人为了达成所愿做了许多的努力。
这么一想,它就想到上次争抢魂晶时出现的白发女人,以及始终没有交出那个人来的沈溟思。
“那个沈溟思几十年前就坏过主人的事,如今还一直没有交出主人想要的人,如此冥顽不灵要不要我去解决掉他?”
黑色的乌鸦红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别管它几个脑袋乌鸦可是食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