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木盒中,正静静躺着一把七弦桐木古琴,其琴身古朴还布着些许伤痕,却是只让人感到那扑面而来的历史厚重感。
犹如陪着主人经历无数风雨,最后得以休息沉眠的琴师,不知何时才能又为人奏响其琴弦。
折丹沉默不语,未曾想故友百年未见,如今再见竟是如此场景。
“我从前时常听她提起过她的几位朋友,所以才得知您的姓名,您也知道,她不是个善谈的人,所以她能主动透露的好友必定是心中认定的。”
云随未将古琴取出,而是轻轻抚了下琴弦,对着折丹解释道。
折丹也伸出手抚摸向古琴的琴身:“她为何沉眠。”
难怪昨夜她没有感知到琴川的气息,全因这个檀木盒隔绝神识。可她也看得出,此檀木也在蕴养着沉寂的古琴琴身,让其不至于因为沉眠太久而丧失灵性,而最后消散于天地不得苏醒。
器物成灵终究是有所限制,本体即是命门,即便是度过雷劫化形成人般的存在,本体被毁也要失命半条甚至是从头来过。
折丹触摸着琴身,能感知到其内里正栖息着一团沉寂着的灵,可这团灵却犹如一片死水,丝毫不起波澜。
“百年前她不知怎地受了伤回来,而这世间也是灵力越发削薄,她经由器物化形本就对此敏感,又受了不小的伤,无奈之下只能回归本体静养,可百年过去,她的灵识越发沉寂,我试过了所有方法,可我却怎么也唤不醒她。”
像是回忆起了旧事,僧人的脸上也没了笑容,等说到如何也唤不醒她的时候,语气深沉不已。
“几年前她本体上的灵气突然溢散的更为严重了,我等得,可她等不下去了,所以我舍弃一部分修为卜了一卦。”云随抬起头将目光落在了折丹的身上。
“卦象上让我等,等在这里便会有人来为唤醒她。”
实际上他舍弃的何止一部分,在天机缥缈的末法时代想要卜得这一卦,他为之付出了整整一百年的修为,才终于有了这一个答案。
但只要能让她苏醒,让事情能有一个转机,便是全部的修为他也愿意。
“她为何受伤?”折丹将手收回,声音低沉。
“不知,她回来后我有询问但她没说,随后便因伤势过重回归本体。”
折丹目光暗沉如墨,将放置在石桌上的盒子抱起:“给我准备一个静室。”
琴川向来不喜走动,性情又清冷内敛,突然出去又让她出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跟我来。”云随立马果断的让折丹跟着他走,他已等待卦象上所示的结果太久,能准备的都早已准备。
他将折丹引至寺院后院的一处静室禅房中,看着她步入后立马自动关上的房门,眉眼低垂。
僧人沉默地盘着手上的佛珠,心中念起诵读了千百遍地经文,只是同那些无数日夜间,看着斑驳的琴身时的心情孑然不同。
周稚在一旁默默无语的看着俊美僧人在门外虔诚低下的头,以及他手中正不停转动着的圆润佛珠。
他顿时好像有些明白了,为何一个妖要待在一个寺庙中成为一个和尚。
我愿日夜向诸天神佛祈祷,我在意之人能无恙,哪怕要我青灯古佛常伴一生,也在所不惜。
他在心中低叹一声,也看向了紧闭着的房门,希望前辈能将那位已经沉眠太久的琴川前辈唤醒吧。
折丹自是不知道门外两人的祈愿,她将古琴从木盒中取出,以灵力包裹住,随后在地上画下一个法阵。她单手托住琴身,一手捏诀悬于胸前,神识透体而出去深入琴身。
云随将琴川的本体蕴养的很好,可以看出灵气充足氤氲生光,可其灵识却始终沉寂。
琴川本是因为疗伤才不得不沉眠本体,如今看琴身伤势分明好的差不多,怎么会无法苏醒更是导致灵识有溢散之状呢。
折丹的神识一进去便碰到了屏障,不过她很快便小心破开了一个小口子,随后便看见了那深藏在深处的青色灵团。
隐隐可在里看见一个人的身影正蜷缩在其内部,这便是琴川的灵识,只有唤醒这团灵识才能让她苏醒。
“琴川,琴川…”折丹尝试着以神识唤了两声她的名字,发现人影毫无动静。
她接着想上前更为深入的接触,却发现突然被一层不知哪来的灿金色的雾气拦住。
这是……折丹神识一顿,觉得这雾气的气息有些眼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
门外
云随念了会儿经便恢复了常态,眉目温和的同周稚攀谈起来。
“我还不知施主名姓?”他问。
“您不必客气,叫我周稚便可以了。”
虽然知道眼前这位是名妖怪,但他周身的气度还是让周稚觉得很像一位得道高僧。
“周施主可是异闻处的修士?”云随轻笑了一下道出了周稚的来历。
“您是怎么知道的?”周稚有些惊讶,他今日身上可没有什么异闻处的标识啊。
“是你的灵力告诉我的,我几年前有见过异闻处的修士清理那些恶鬼,你们的灵力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中正平和,浩气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