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静从兜里摸出陈金宝送的一把粽子糖,数出来两个,刚好一个口味一个。
她有些心痛,“您真的要少吃点了!”
老天师把糖往嘴里一丢,酥脆糖皮咔嚓咔嚓碎开,果仁香气就爆了出来。他喝一口可乐,“口腹之欲人之常情,此人精于饮食一道,非是贪欲,乃入世之心也。”
听着徐徐道来似乎是以食物在讲道,但仔细一看……
正言师叔赶到现场:“……您先把可乐放下。夜宵店手艺精湛生意很好,我下次,不,清静下次去再给您买。下次下山,再去拜会叶道友。”
赶在他进门前,老天师喝完了最后一滴可乐。“大善!”
夜宵店众人还不知道白云观众道士即将成为排队订单客户之一,清静在吃饭时,夜宵店打烊关门。
已经卖身抵债的林灿,决意大吃大喝吃个够本,最后一份夜宵是留给他的。
俞素素卷着阴风打扫完卫生,前美食家林灿还坐在桌前,慢腾腾品尝着。
安安崽坐在自己的小车上,歪头看着他,越靠越近,啊呜一口。
咔嚓。
合拢的尖牙只咬到彼此,林灿举起春饼盘子,被安安盯着,单手慢条斯理地秀了一把灵巧,把包好的春饼塞到自己嘴里。
林灿欠嗖嗖地一笑,“想吃啊,吃不着嘿嘿。”
“啊——!”安安张大嘴,鬼婴阴森尖利的大叫抗议几乎要刺穿人耳膜。叫到一半,戛然而止,叶泉捏住安安嘴巴,白嫩圆润的婴儿嘴扁扁的嘟着,像个小鸭子。
“吵。”
安安:“呜……”肉眼可见的委屈起来。
近距离面对安安崽的林灿,被厉鬼尖叫糊了一脸,差点又噶一声撅过去,好在老板来得及时。林灿飞快地咬了一口春饼,“她怎么了?”
俞素素最近和安安相处最多,不太确定地翻译婴语,“好像……在委屈为什么我们都能吃饭,她不能吃。”
叶泉和两个老员工,瞬间都沉默了。
“不许故意乱喊乱叫。”叶泉松开鬼婴嘴巴,按了按眉心,“不乱咬东西,你也可以有饭吃。”
员工都有饭吃,只不过鬼婴吃饭,和别人不太一样。
鬼婴到底是厉鬼,显形碰到其他东西时,牙口比正常人/鬼好了太多。
余婵给小外甥女送来的一箱子玩具,加起来没活过两天,全都被啃坏了。吃饭的时候,安安拿着勺子就开啃,店里已经换了一张被啃出牙印的桌子了。鬼崽一口正经饭不吃,金银铜铁和鬼的阴气,是见什么啃什么吃嘛嘛香。
身为被啃一员的俞素素心有余悸,玩具制造出来之前,大概也没想过自己要被厉鬼啃。
安安“啊”了一声,看起来像是听懂了。
叶泉丢了根泡萝卜给她慢慢磨牙,翻了翻深夜朋友圈里各个供货商的提醒消息,养殖场的回复到了,现杀的猪脑明天准时送到,明晚新的主菜有了。
猪脑这种的材料,早市肉摊和超市一般是不会上的,吃的人不多,平常不多见。计划好菜单,叶泉就早早订了一批。
天麻炖猪脑汤滋补入味,火锅猪脑和烤猪脑也是独特的美味。
新鲜猪脑看起来像软软的果冻,叶泉料理完,炖上汤,缕缕香气顺着烟筒飘了出去,混在雨汽里,被狂风打着卷带到远处。
和春日细微的雨丝不同,夏季的暴雨下下来自有铺天盖地淹没一切的架势,几米外什么都看不清,一时分不清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夜宵店二楼亮堂的大玻璃窗,被吹得呼呼作响,但始终没有突破进来,将风雨关在了外面,留夜宵店一室温馨静谧。
林灿搓着手扒在后厨门框上,等着晚餐出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叶泉忽然眉梢一动。
“有、有人吗……请问,这里是叶大师的夜宵店吗……?”轰隆隆的雷声中,阵阵暴雨掩盖了轻微的声音,除了她之外,店里没鬼听到这微弱的呼声。
叶泉拉开门。
原本在摸鱼刷剧的俞素素茫然抬头:?要上班了?
“小叶老板,今天还开门啊?雨太大了,没什么人,要不就休息吧。”
李红云看见叶泉开门,没看时间,还以为又到了夜宵店开业时间。
“有人吗……”幽幽的微弱声音还在说话,李红云却像没听到一样离开了。
李红云撑着伞,拎着被风吹走好不容易捡回来的车篷布匆匆往回走。风雨太大,她行走间伞都快被吹跑了,回去就锁了门提前歇业。
叶泉目送她安全进门,目光微动,落到蹲在夜宵店屋檐下瑟瑟发抖的一团身影上。
刚三十出头的女人面朝夜宵店,脸色青白,身影淡得几乎透明,希冀地往里面看着,却没敢直接进去,只是一遍遍重复问着路。
是一只鬼。
叶泉打量着她,“现在还没到夜宵店营业时间,我是叶泉,你有什么事?”
鬼魂迎着打量忍不住瑟缩,却又暴发出明显的期待的光,“您就是叶大师?!我从余家姐妹的事听说了您,您是不会歧视鬼的善心公正大师!有个孩子要死了,求您帮帮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