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泉挺感兴趣,“他们还卖整颗橙子吗?”
余婵点头,“卖,还有罐头、果酱和果汁,都卖!我跟他们县里一起签了协议,部分供货,研发的水果产品会在那边建厂。橙子刚丰收,能卖到这个月底,下个月他们的猕猴桃林就熟了,可以再去看看……到时候叶老板可别嫌弃我们送试吃送得频繁。”
余婵兴致勃勃地说起自己对零食公司的新规划,过去被石斌折腾得名气全臭了,现在由她接手,本就熟悉营销手段的余婵打出了逆转组合拳。
高品质食材寻觅、研发试吃、联名合作,总裁公开高薪招聘/募集点子,支撑品牌的骨肉全换了一个遍。
再加上明里暗里宣传一下,现在改名了的零食公司是受害者家属重办的,沾上之前的热度,只要零食品质过关,就能起死回生。
余婵本就一边忙着官司,一边忙着做慈善基金帮助其他受害者,零食公司正式到手,她也能带着一些逃离家庭的受害女人、为讨公道暂时与社会脱节的人才,进入公司继续发光发热。
“我这次知道这个村子的橙皮和其他水果不错,就是帮助的一个阿妹跟我说的,是他们村隔壁村的生意。她受不了家暴,逃出了小村到处躲藏,正好碰上了我们。”
余婵话一顿,叹了口气,“我们本来想找警方帮忙,她却死活不肯,给我们打了几天工,就又要死要活地回去。我就想着也行,晚一点陪她一起回去,结果还没到他们村附近,人一起来就跑没影了……心理辅导没起太大作用,基金会里的医生猜测,她可能在家里还有其他放不下的人。”
从建立“余婉基金会”,决定帮助家庭受害女性的那天起,余婵就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她们不仅要面对施暴者的凶蛮离谱,也要面对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的“谅解”、回到施暴者身边等等伤害,悲惨又可气。
先前余婵也见过了几个这样的人,但能找上基金会的,最少也是想要基金会帮忙联系警方或者妇联等组织,警告一下丈夫。像这次遇到的女人,什么都不要,又闷头回去了的,还是第一次见。
叶泉瞥了眼安安崽正一鼓一鼓嚼着阴气的小脸,问余婵,“你的葫芦挂坠,是她送的?”
“欸?是啊。”
余婵低头看看腰间挂着的小葫芦,颇喜爱地拨了拨穗子,“她给我们团队每个人都送了一个,画的挺好看的。阿妹那个村子太远了不通公路,也不肯让人上去,我问了邻村的人,是他们那边的风俗,戴着葫芦可以保平安。好像做起来还挺麻烦的,种果树那个村子现在都没多少人做了,阿妹送出来之后,都犹豫好几次想要回去。”
叶泉按了按眉心。
余婵都是见过厉鬼和稻草娃娃的人了,为她姐姐找大师帮忙时各种骗术也都见过了,怎么还会拿这种东西?
叶泉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她不是不舍得,而是良心未泯,想救你们呢?”
“啊?”余婵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葫芦,把红绳解开丢在了桌子上,看着像什么豺狼虎豹。
余婵费解地看着工笔细细描画了福禄蝙蝠等吉祥纹路的葫芦,怎么看都看不出阴森可怖,“叶老板,这有问题?但是……但是我们都没事啊。”
“是你没事吧。”叶泉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不如,你问问其他人?”
叶泉的话,余婵还是信的,立刻给拿到葫芦的人发了消息。尤其是给还留在果园村里的员工发消息询问最近睡的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让她们都注意点。
余婵来夜宵店时已经是深夜,作息规律的人已经睡了,但绝大部分当代年轻人都是夜猫子,几乎都回了她消息。
老板半夜发任务是讨厌的,但半夜发消息询问身体、提醒注意安全,倒没那么烦人。
余婵看着回复,脸色越来越难看,“……你们都觉得最近没睡好?”
员工一头雾水,“刚来这边环境不熟悉,认床也正常吧?”
要只是这样倒也有可能,但余婵还收到了其他基金会成员的回复,表示最近的确睡得不太好,抱怨换季让人不舒服。
不,不是认床,也不是换季……
余婵脸色发青,追问员工,怎么还有一个人没回消息。她着急直接拨了电话,也没有人接。
一起住的女员工没在意,“小芜啊,她最近一起上山太累了,睡得越来越早,今天刚下山一回来就困得说去睡觉了——”
余婵猛地想起小芜,急声打断,“她的葫芦戴在脖子上对不对?把她叫醒,你们都把葫芦摘掉!”
“啊?”女员工莫名其妙,但老板催得太急,只好应一声去叫睡着的同伴。
果园村里留了两男两女四个员工,筹划建厂和核对水果果质、打包实验之类的活,暂时都压在了他们身上。
村里路不好走,又要上山上果园里查看,缺乏锻炼的白领们回来就睡着,似乎也不奇怪。
男女员工分住了一间房,听外面的响动,男员工们也被老板叫起来了。
外面男员工敲敲她们的门,“喂,没事吧?”
他们抱怨着老板晚上莫名其妙一通指挥,哈欠连天,女员工却越想越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