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个借口迅速离开：“那么我就去做自己的工作了。”
祝桃就看着兽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潜进人群中没有了踪影。
闻渊朝着侧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走。”
祝桃当然是跟着一起。
督察所内部的环境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浓郁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这里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工作，在执行官没有失去音讯之前，督察所就是他最好的爪牙。
闻渊走路的时候基本上不说话，他不像是牧淮或者郁云离那样健谈，行动的时候可以看出很自我，不过握着祝桃的手看样子没打算松开，两侧的被关押者大多数奄奄一息，没精力看究竟是谁到来。
牢房越走越深，逐渐两侧没有了犯人，正因为这样，这里的血味稍微淡一些。
祝桃看见了牧淮。
他双手被锁链系着，整个被半吊在空中半跪在地面上，他的头部低垂，耳坠随着重力下垂，面色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晰，裸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有些伤口，原本微微隆起的腹部此时此刻已经消了下去，看起来很孱弱的模样。
不过腹部已经平坦了的话……大概是假孕结束的征兆吧？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那垂下的、沾染了血液又干涸了的耳朵颤动了下，像是要遮掩什么一般完全挡住了自己的脸。
他可能听出了来者是祝桃，并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
这个认知让祝桃愣了愣，她稍微有些心软，不自觉地向着关押着牧淮的那个房间走了一步，但下一刻就被闻渊握住了手腕，被抓回了他身边。
祝桃扭头看他，比人类少女要高了个不少的龙族微微眯起眼眸：“别过去，他现在很危险。”
听闻祝桃被阻拦，牧淮的耳朵又颤了颤，终于抬起了头。
“……桃桃。”
翡翠色的眼眸中溢满了显而易见的破碎感，他的脸上也有些轻微的伤痕，不过兽人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看样子已经恢复了不少。
祝桃扭头问闻渊：“你们拷问他了？”
一般来说，对最后人类这样珍惜的物种造成了伤害，基本上是不会留活口的，但是牧淮是执行官钦定的人选，加上他所拥有的权利，如果想要掀起兽人地下世界和督查所之间的斗争也并非做不到。
闻渊皱了皱眉，牧淮伪装的柔弱是他最看不惯的。
现在这幅颓废的样子，无非是因为祝桃很明确地拒绝了他一次，主动地选择了中途冒出来的骆怀玉。
牧淮仰着头，用这样被锁链束缚着的姿势，朝着祝桃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桃桃，你终于来看我了。”
第42章
要不是祝桃记忆力很好，还记得那天晚上牧淮表现出来的疯狂，她就要被牧淮这样的表现给骗过去了。
不过兔子也确实容易让人放下警惕心——在强势的种族的对比下更是如此。
她觉得牧淮在很多时候的表现都能让她心软，兔子兽人身上那种脆弱的易碎感仿佛与生俱来，他动了动手腕，锁着他的链条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血液顺着他的手腕向着小臂滑动，看起来凄惨极了。
祝桃的于心不忍当然落在了闻渊的眼中。
龙族最讨厌的就是牧淮将脆弱当做自己优势的这种行为，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让下属直接趁他病要他命，舌尖在牙根上抵了抵，闻渊眯起眼眸压制住了想要砍了他的冲动。
“没关系的，”牧淮扬起虚弱的浅笑，他轻声呢喃，“桃桃只要在想起我的时候来看看我就好了，那样就够了。”
祝桃看见他渗血的手腕，瞬间屈服：“之前只是应激了，这几天和骆医生去他的星球待了一个星期做心理治疗，我不知道你被关在这里了…抱歉。”
闻渊唇角紧抿着，明显的不快溢于言表，祝桃知道闻渊原本就不喜欢牧淮，她的视线从牧淮那里转移到闻渊身上，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我想问问他要被关多久？”
说实在的，牧淮一直被关在这里的话也很难接触。
闻渊垂眸看她：“如果他的精神状态能够稳定下来，上周四就应该可以自由行动了。”
潜意思就是在说，牧淮现在看起来正常，实际上还有极大的可能对祝桃造成伤害，现在表现出来的多数是伪装。
这么说来闻渊也不是以公徇私，祝桃又对上了牧淮那翡翠绿的眼眸。
“那我可以和牧淮聊聊吗，单独的那种。”她在闻渊的注视下有点结结巴巴的，“让我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嘛，让我试试看吧？”
无法清除的兽人是个很大的麻烦，闻渊垂眸和祝桃对视，他看了她几秒。人类少女双手合十，浅棕色的眼眸中满是恳求，在这样的状况下，闻渊的瞳孔收缩成了几乎细的看不见的一条线，脸侧边原本被隐藏的很好的角因为情绪的波动若隐若现。
督察官直来直往，根本就没见过异性撒娇，他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可以，但是牧淮是危险人物，我最多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祝桃立定敬了个礼：“明白！”
闻渊和牧淮的视线在半空中对视，后者看起来没什么情绪波动，但之前那种情绪的崩塌应该不是伪装——毕竟作为一名擅长审讯的督查官，就算牧淮擅长伪装，一些细微的变化还是没能逃过闻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