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抬手蹭了下她鼻尖,十分不给面子地拆穿,“是嘛,方才我看阿妩吃的也不算少,大概是我走眼了吧。”
“……”
周妩看出他在忍笑,一时觉得没面子,气得心一横鼓起胆,报复性地直接往他腰眼上掐,两人亲近多次,可以说是早就比对方还要了解彼此的身体,就如容与,看起来刀枪不入全无弱点,可他的脆弱处却在周妩面前尽数展露过。
她知道,他腰眼位置最为敏感,甚至轻轻一碰就会麻到尾骨,特别要命。
百试百灵,比如现在。
她手心向上贴覆,微微揉力,果然眼睁睁看着容与哥哥呼吸发沉,肩脊更有瞬间的僵硬。
见状,她得逞扬眉,眼神带着点挑衅,而后手不离身,凑身贴耳道:“容与哥哥,我觉得你有必要好好向我求求饶,不然哪天我一不高兴,不小心将你的弱点告诉别人,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致命位置了?”
“是嘛。”容与淡淡出声,先是看她,而后垂目,盯住她作乱的手腕,重新抬眼时,他眸光意味不明,却明眼可见的深邃显危,他继续说,“我想,阿妩似乎没能将情况了解准确。”
“什么准确……”她困疑发问。
“还不明白吗?”容与呼吸烫灼她的耳,接着大掌覆上她手腕,带着她更进一步,更撩拨捻挑地抚摸。
他难受,但又享受。
直至良久,才终于舍得启齿,“懂了?是你碰,才会有这个效果,也唯独你手里拿着,冒闯禁制的钥匙。”
周妩眨眨眼,一知半解,但下意识的反应是收回手,躲离危险远些。
随后残羹被人撤走,侍婢端盘屏退后,房间里再次只剩他们两人。
到这会儿,容与心中郁结彻底消了,才提起先前那股无名火的来源,但用的不是质问口吻,他这时候,聪明地装得很可怜。
“屹王,哦不对,现在是大燕新帝。如今他凌驾万人之上,为显帝王之姿,咄咄逼人地临众逞威势,下次若再与他正面遇上,估计也不会愉快。”
“嗯,今日他的确有些过分端架子了。”
想起萧钦莫名其妙的不善语气和傲慢姿态,周妩心里向着容与,自然同觉忿忿。
但顾及君尊臣卑,她话语也不好讲得太过不敬,于是对容与半哄半劝着,“好啦,我们就当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假模假式地烧一烧?反正以后我们常居青野,回京探亲也不过短留数日,皇帝日理万机的,哪就赶巧和我们再碰上,我们不理他就是。”
容与:“赶巧碰不上,但蓄意就未必了。”
蓄意?
周妩品咂了下,但还是没明白他这个用词深意。
她正困疑着想再追问一句,容与睨眸,再次开了口。
“没发觉吗?他是上赶着想向你报恩。”
第62章
容与言辞意味深深, 但周妩的确没这么想过。
她思忖着回说:“我们俩之间的交集其实很浅,帮他那次的前因后果,细节你也都知道, 我当时不过举手之劳,施恩薄浅,何至于他惦念期久?”
“雪中送炭的真情, 分量自是远超过锦上添花的虚假簇拥,你觉得恩浅,恐怕对方早已在心铭刻。”
周妩这回脑袋反应快, 生怕容与再小气, 于是忙反驳,“哪有什么真情?”
容与瞥她,“我说恩情。”
“那也不会,他方才那副样子多傲慢,对你态度又不好,哪有半点打算报恩的样子,你说说, 他那哪是对待恩人的态度。”
容与淡淡:“对我傲慢,不影响对你报恩。”
周妩一听更不满意了,拉着他手认真道:“那怎么行呢, 你我夫妻一体, 荣辱与共, 他就算依持天子尊威,也不能随意对你轻慢, 若是如此, 我第一个不应允。”
容与眼皮轻抬了下,神情阴霾随即转晴, 他故意反问:“这么护着我?”
周妩想也不想,诚恳点头。
容与笑了,也满意了。
他抬手往她头上轻抚摸了摸,动作温柔,回说:“也对,的确无需在意无关紧要之人。”
妄想皆为徒劳。
萧钦没那个本事抢他的人。
周妩没深想,只当容与哥哥是指新帝的古怪态度,于是她颇有同感地赞同,并立表附声,“对,我们不想他了,不管如何,此番皇家动荡未牵连周家人过多,哪怕自今后兄长官途多舛,父亲不再受倚重,周府失了往日的门庭风光,但那些都不过算是身外物,父兄性命皆无虞,这才最为重要,我亦深感庆幸。”
容与抬臂拢住她肩头,安慰低语:“一切都会慢慢向好。”
周妩凝着他点头,嘴角弯了弯,“嗯,一定会。”
……
城郊林野,马踏尘嚣。
一夜之间,侯府被抄,皇权易主,父亲惨遭屠刃,经历完这些的裴付精神已觉几分恍惚,他面色强绷着铁青,凭着最后几分清醒从秀樟宫劫持了青嘉公主,之后携着她一路逃出皇城。
然而身后的尾巴追得紧,还没逃出十里路,他的踪迹便被北征军先锋队发现,面临层层围困,裴付将手中锋利匕首抵在青嘉的白皙脖颈上,以此为要挟,获得与萧钦谈判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