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抽出来,他遥遥指个方向:“有点远,这边人太多,找不到车位。”
许杏然拿出手机:“那我给计佳韫说一声。”
许杏然埋头发消息,陆舟扬自然而然捧两个椰子,引她站回路边。
过往行人越来越多,他微挡着她朝后退。最后,两人径直站上铺面台阶,俯瞰人群头顶。
接过椰子,许杏然学他把软吸管扭个形状,变成值钱模样。
他随她动作露笑:“好喝吗。”
猛吸一口,很平常的味道。许杏然点点头:“好喝,但没看着好喝。”
无言片刻,他抬腕看表:“现在堵车,计佳韫估计要慢慢挪过来。”
“不急。”转眸,许杏然又去看那抹夕阳。太阳尖已经完全被盖住了。
隔人群远眺,陆舟扬也舒服地叹一声:“好久没这么闲了。”
许杏然回视他:“青大的夕阳比这还好看。”
“见过?”
“见过。”思索片刻,许杏然补充:“有幸见过一次,一直没忘。”
“球场那边视野很好,走上台阶,可以眺很远很远。”陆舟扬捡走她手里塑料袋,扔完回来,继续朝她推销:“法学院院楼就在旁边,顶楼能望见江景。下回,让计佳韫带你进去玩。”
“不愧是土著。”许杏然打趣。
“读研换了山地车,逮着不晒的天气骑车出门,什么角落都愿意去,天一黑就换衣服打球,”陆舟扬笑,“说的我也想回去了。”
许杏然被那笑意渗透,怔愣道:“真好。”
“怎么,”陆舟扬慢悠悠睇她,带点不正经,“羡慕了,还是后悔没来青大。”
“算不上。”
许杏然从不说后悔这种没用的话:“只是觉得,聊聊以前的事,也没什么难的。”
约莫二十分钟后,伴随急促脚步,计佳韫奔至夜市巷口。
加班生活堪比扫雷,计佳韫胜率极低,生活逐渐被工作淹没。
正如计佳韫所承诺的,三人从巷头到巷尾都不冷场,她随时接茬,像个训练过度的捧哏。
摊位大多排队,她争当先锋队,总先挤进去。
剩陆舟扬跟许杏然落在人潮中,尴尬对笑,重新填补话题。
噪音墙铸在缝隙,陆舟扬提满手东西,不得不附身过来,找她声音。而许杏然也艰难仰脖,扯着嗓子聊天。
聊完一段,两人纷纷笑场,各自偏头收敛神情。
良好的气氛余韵,持续至工作日。
许杏然端着餐盘,才从窗口转身,最里桌的年级主任已经朝她招手:“许老师,过来一起吃啊。”
一众人都抬了头,朝她投射视线,周茗也在其中。许杏然赶紧敛眸端笑,过去落座。
年级主任是位年长女老师,先扫一遍餐盘,再扫许杏然本人:“许老师,以前怎么不在食堂见你啊。”
“人天天来这吃,跟我打几次招呼了,”周茗跟对方呛话,“你睁眼说瞎话吧。”
“是吗。”年级主任不置可否:“许老师蛮好认的,怪我记性太差。”
往后是复制状的例行询问,许杏然时刻扯笑,饭没吃上几粒。
周茗提起来:“我看到群里发的温馨提示了,写得真好。早该让你发的,不然,那些家长都不知道怎么认识你。”
“上周,我在下边盯着你发言,旁边老师还问你来着,”年级主任聊天尤其捧场,“没什么口头禅,姿态还好,看得真是舒服。”
哪怕是客套话,心里还是有烟花在放的。
许杏然祈祷他们永远别来听自己的公开课,维持表皮印象:“我会继续努力的。”
放完餐盘,大家一同步回办公楼。
途经辅导室,几位老师轮流探头,啧啧称赞:“这位置真好啊,又宽又安静,东西还都是新的。”
“难怪见不着小许上楼。”说这话的老师已经把身子往沙发座上一摊。
许杏然领着几人转一圈,介绍上墙牌和台账设置,终于回到门口。
周茗落在最后,跟她笑着道别。许杏然几乎是鞠躬姿态,怕对方什么都知道,正用某种不可言的标准衡量自己。
空闲时,许杏然在商场买好礼物,认真包装,用厚厚的环保袋裹上高铁。
婚礼定在邻市,路程耗费不到一小时。
出站打车,直奔酒店。
电梯缓缓爬升,低处的行人逐渐面容模糊。她的视线虚虚落在上面,说不清紧张多一点还是期待多一点。
转过弯,穿礼服的服务生迎上来。
“是来参加婚礼的吗。”
许杏然没答。
越过来人,陈之叙背影朝向她,正躲在绿植后边讲电话。
稍休闲的衬衫西裤,人很懒散,排除出差可能。眉梢微蹙,像烦躁于捆住他的来电。
“女士?”小哥朝许杏然再度抬手:“这边请。”
“你别急。”
提着礼盒的手晃了晃,许杏然梯厅都没出,盯着窗边那道人影:“我看看什么情况。”
第34章
婚宴设在楼顶, 露天式,借天空与城市置景。
梯厅连接室内宴会厅,许杏然调转身子, 往餐桌间慢悠悠踱了圈, 才如失败的飞行棋那般落回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