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薄唇轻颤,“你什么意思?”
这一次,萧长霆扯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再次挣脱。
“有些事情我早就说过,该让你早点死心才好。只有你心里的那颗心彻底死了,才能看得到我的存在。”
……
温家大门被禁卫军一脚踢开,顷刻间,禁卫军将温家重重包围。
许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阵仗,吓得尖声叫出声来,还是温弘远立即派人请来温睢和冯氏。
冯氏的身子骨这几日不大爽利,再加上一时头疼,如今听到萧长霆竟然率领禁卫军闯进来,更是心惊胆颤。
“不知陛下这是何意,臣记得温家并未犯错。”
温睢姿态虽有恭谦,但更多的则是不卑不亢,傲然独立。
萧长霆冰冷的目光从他们每个人的身上一一扫过,唇角勾起:“孤此次过来,是要找你们温家拿样东西。”
冯氏简直要被萧长霆这样无法无天的话气的险些昏厥过去,她的儿子还在牢中,儿媳妇被萧长霆紧紧扣在身边,外头街巷的流言几乎传遍整座京城,令她颜面尽失,哪还有脸去出门!
“陛下,你想要的都拿走了,我儿如今还在牢中,不知陛下要如何才能放过我们温家!”
冯氏真的快要撑不住了,好在身边的李嬷嬷及时搀扶住她。
见到眼前这一幕,谢琉霜心生担忧,她的脚刚迈出去,正要去到冯氏身边,谁知,许氏的动作更快。
“娘,你没事吧?”许氏关切问道。
冯氏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她抬眸避开萧长霆的目光,最后落在他身边的谢琉霜身上。
她的眼神太过复杂,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薄唇翕动,然而,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直到移开视线。
“陛下,只要你放了我儿,你要什么我都成全你。”
冯氏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如释重负,总算做出了抉择。
温睢早和冯氏商量过,因此,冯氏接下来要说什么,温睢都一清二楚,并未出言阻止。
“哦,我要什么,国公夫人也知道?”萧长霆唇角挑起,噙着点点戏谑之意。
冯氏轻轻颔首,沉声道:“去,把我床前的那封信拿来。”
那封信是她两日前所写,一直放在床头,李嬷嬷收拾房间的时候记得这件事情,但是一直都不知道那封信中所写的内容。
李嬷嬷依言取来书信,可是,冯氏却没有接,而是对她说道:“把这封信交给谢小姐。”
谢小姐,何来的谢小姐?
李嬷嬷怔愣半晌,随后才恍然大悟,心头剧震。
在场所有人中,只有温三少夫人姓谢啊!
国公夫人这么说,不就代表着,她否定了谢琉霜在温家的身份了么!
不止是她,还有其他人都被冯氏的这句话惊骇到不能自已。
冯氏眼神幽幽,褪去早前的怒意,恢复到平日的冷静,看向萧长霆,“陛下,您要的就是这封和离书吧!”
和、离、书!
所有人惊讶得瞪大眼睛,温弘远想到温亭书,不禁说道:“娘,你是不是弄错了,三弟怎么会选择和离呢?”
冯氏轻声叹息了声,“他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从小到大,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是了解。即便是死,他也不会去做任何违背意愿之事。可是他是我儿子,我只想让他活下去。”
紧跟着,她望向谢琉霜,眼眸中的光芒破碎,像是在湖中晃开一圈的涟漪。
“琉霜,当初你嫁过来的时候,我是真的把你当成亲生女儿那样疼爱,只是,事关亭书的性命,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你们两人之中,我也只能做出这样一个选择。”
谢琉霜早就明白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为何当她亲耳听到、亲眼见到此事的时候,她的心竟如刀割一般撕扯着心扉,在脆弱的心头扎出滴滴殷红的血泪。
“琉霜,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这个选择,若是有的选,我也不至于如此……”
到了后来,冯氏亦是言语哽咽。
她是真心喜欢谢琉霜,也是真心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到了最后温亭书和谢琉霜走到这样的结局,最不想看到的人,是她!
她愧对于崔氏,也愧对于谢琉霜和温亭书。
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明白若是不选择妥协,死的不止只有温亭书一个。
许氏听着冯氏说的这些话,心头又怒又气,分明就是谢琉霜和陛下有染,怎么陛下反倒找温家的麻烦!还有就是,事情都摆在明面上,冯氏竟然还对谢琉霜这么好!
“娘,您莫要哭了,陛下和谢小姐实乃天作之合,您这也是成全一对璧人啊!”
许氏宽宥着冯氏,眼底的嫉恨遮掩不住。
温弘远气的直接骂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许氏被丈夫骂得直接懵住,分明她说得都对,怎么还要挨骂呢?
冯氏并不看许氏,淡声说道:“收下吧,自此之后,你不再是我温家儿媳。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总是心如明镜,糊糊涂涂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说得语重心长,让李嬷嬷扶着她回屋。
谢琉霜颤颤接过书信,泪水决堤。
清风吹拂而过,扬起她及腰的青丝和单薄的外裳,她的双腿弯下,直接跪在冷冰冰的青石板上,叩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