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那儿闹得太凶, 父皇这次太着急了,恐怕那些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萧霂初已然跟着萧长霆学习操控朝堂、帝王之术, 日日都要早起一同上朝会。
只不过此次科举之事闹得太凶, 萧长霆也不想让萧霂初继续待在这么吵闹的环境下, 便让他提前离开。
“有些革新是不可避免的, 只有旧的血脉流逝而去, 才能有新鲜的血脉注入进来。”
谢琉霜似有所感, 故而才有此言。
孰料,萧霂初接下来的那句话叫谢琉霜瞬间愣住。
“母后,外祖家的事情,也是要让旧的血液消失吗?”
谢琉霜怔怔望着他,只见他那双眼眸黝黑澄澈,清明一片,稚子的眼睛,却能顷刻间洞察人心。
谢琉霜温声问道:“你都听见了?”
她指的是那次谢洮入宫寻她,父女二人发生过一场争执。
虽说当时萧霂初被清月照眠她们带走,但听到了几句只言片语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谢琉霜一点也不奇怪他会这么问自己。
萧霂初没有隐瞒的必要,如实点头,目光澄亮:“对,孩儿都听到了,其实,我觉得……父皇做的那些都是对的。”
谢琉霜纹丝不动,淡声追问:“是么?”
萧霂初点头如捣蒜:“是啊,母后你都不知道,我都看腻了那些花白胡子的大臣们,总想着来几个长得好看的臣子该多好!”
谢琉霜抬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嗔道:“小小年纪不重视别人的能力就想着看脸,这哪成!”
被谢琉霜这么一说,萧霂初连声解释道:“孩儿这些都是说笑的,再说了,那些大臣再好看还能有父皇和母后好看?”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学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话,愣是叫谢琉霜完全没话说。
他这性子,既不像她,也不像温亭书,难不成跟着萧长霆久了,就像他的性子?
谢琉霜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最后什么都不说最好。
“母后,孩儿的那些课业都做完了,什么时候可以出宫玩一趟啊?”
萧霂初眼巴巴瞅着谢琉霜想要出宫玩耍,他可盼了太久,所以这些日子素来安心听讲。
谢琉霜早就想到近日萧霂初这般乖觉定是有事想要求自己,左右他近来却是用功,这些自己皆看在眼里,放他出去玩一回也不碍事。
思及此,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萧霂初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喜出望外,连连叫上伴读就要出门。
谢琉霜找来清月,同她低声说道:“派人好好保护殿下的安全。”
清月连连点头,转而出门去寻奕怀,同他交代一番这件事情。
太子殿下出行可是一桩大事,不过萧霂初不喜欢有人跟着,谢琉霜又担心他的安全,奕怀就只能派人偷偷跟在他的身后,小心别被发现。
……
从皇宫中出来的萧霂初就像是笼中飞出的鸟儿,高兴不已,他走在热闹喧嚣的街边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左右他也不缺银子,便命后头的内侍将这些都买了。
不少摊贩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不知是谁家的小公子一掷千金。
想到这里人人皆迫不及待争着抢着要萧霂初买东西,那火热劲头可把他吓坏了,他连忙甩开脚步狂奔不止,等到了一处逼仄角落,平息气息的间隙,倏然,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他愕然抬首,不曾想面前竟然来了一群蒙面黑衣人。
为首那人手中拿着一柄染血的长剑,身材魁梧高大,将剑尖直指向他,冷声笑道:“小殿下今日出宫可算是选错了时候,来啊,将他拿下。”
话音刚落,却见萧霂初一点都不胆怯,甚至抬手指了指剑上的血迹,好奇询问:“你这上头的血是真的吗?”
黑衣人还以为萧霂初会跪地求饶,谁知一点都不走寻常路,胆子大的很。
黑衣人眉毛抖动着,愕然发现自己的威严一点都不剩,气急败坏骂道:“快,把他拿下!”
萧霂初迅速后移着脚步,也就在他身子行动的一瞬间,负在身后的手做了一个手势,刹那间,无数暗卫到来,局势瞬间逆转。
“咣当”——
萧霂初一脚踢开那柄长剑,蹲下身子,看向狼狈不堪的黑衣人。
黑衣人极力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他拧紧眉宇,冷声道:“你竟然带暗卫!”
他还以为萧霂初是孤身一人,谁曾想还带了别的人,要是早知如此,他也不会这么稀里糊涂选择动手!
“就许你一个人带这么多人,我一个都不能带,未免也太不公平了!”萧霂初笑着拍了拍他的脸,眼底暗涌着一层阴郁之色,“可别太小看我,如是有这个心思,那就证明你们离输不远咯!”
萧霂初轻飘飘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任由暗卫将黑衣人一一抓进大牢。
至于这些黑衣人究竟是谁,这还用想吗?肯定是那些旧臣们派来的,或许想用他来威胁萧长霆放弃科举之制的打算。
不过这些,早就被他们看穿了,由此还能说明皇宫中有人,否则不会将他的行径知道得如此清楚。
别看萧霂初偶尔顽劣,嬉皮笑脸,实则萧长霆带出来的人根本不会愚蠢到哪里去。
完美算计这一切的萧霂初满怀欣喜离去,殊不知就在这条巷子的上方,一扇半开的窗户,有人早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