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郑云岚并未多想,只是觉得在世俗面前,那种异样的感情是不会被存在的,若是有朝一日被人看穿,届时她自己受尽流言蜚语倒也无所谓,可她不愿意看到谢琉霜也被那般针对。
因此,若是能够成为敌人让她记住自己,何尝不是一桩好事呢?
郑云岚苦涩地在心头这般想着,为此熬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而今,自己年少时候心悦之人就在身畔,又叫她如何不欣喜?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郑云岚早就规划好了离开的路线,始终小心谨慎。
为了以防被萧长霆追上,她弄出许多个替身,让这些替身纷纷走香不同的路径,由此搅乱他们的思绪。
“你且放心,只要过了这座山头,就到了地方,到时候你我二人隐姓埋名,不会叫他们找来。”
郑云岚笑着说出这番话,将早已准备好的白瓷瓶取出。
谢琉霜不动声色将发鬓的金钗取下,容色极为冷淡,她沉声问道:“这是什么?”
郑云岚薄唇勾起,解释道:“只是让你暂时失去一些力气而已,放心,等药效的时辰过去,就会恢复如初。”
话毕,她不由分说就要将瓷瓶往谢琉霜的口中灌去。
谢琉霜趁着这个机会将藏着掌中的金钗对准郑云岚的胸口刺去。
郑云岚一时不察,并未提防着她,因而躲闪不及被刺中了一小道伤口。
谢琉霜不敢停留,推开车门慌不择路跳了下去。
马车还在行驶着,她根本不管不顾,只盼着能尽快逃离。
郑云岚岂能甘心,好在谢琉霜的力气太小,她方才挡了一下,即便胸口染血,大部分都是掌心的血痕。
“别让她跑了,还不赶紧追!”
郑云岚的眼眸盛满一片阴鸷,势必要将谢琉霜重新抓回来。
护卫们纷纷追上去,并不以为意。
总归是一个弱女子,又能逃去哪里?
不过须臾,护卫们就追上谢琉霜,从四面八方将其团团围住。
“山路崎岖陡峭,还是莫要乱跑的好。”
郑云岚的胸口简单包扎过,尽管如此,面色隐隐发白。
即便如此,她心系谢琉霜,致意上前来。
谢琉霜拔下最后一根金簪直接抵在脖颈处,冷声道:“都给我退开,否则——我自刎于此!”
此话一落,护卫们哪里还敢上前。
谢琉霜趁着他们愣神之余,继续朝外跑着。
这片陌生的山林她并不书市,不知不觉间,她竟是走到一处悬崖峭壁边缘,待她打算返程退回去的时候,郑云岚蓦然出现在她身后。
“这里很危险,更何况,我又不是想要你的命。”
郑云岚自认她对谢琉霜很好,可是为何她总是不领情!
她朝着谢琉霜伸出手,语气中隐含着诱哄之意:“有什么事情过来再说,即便你不想为此妥协,也好好想一想萧霂初,你不是最疼他的么?”
不得不说,在谢琉霜心中,萧霂初的意义很不一样。
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自然不舍得就这么将生命舍弃在此,而错过今后的无数年岁。
谢琉霜有所松动,郑云岚趁着这个机会立即将她从危险边缘拉扯回来,随后夺过她手中的金簪掷在地面。
“以后可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万一伤到了自己又要如何是好?”
郑云岚的声音冷了许多,显然对谢琉霜很是担忧。
正当她准备下山的时候,护卫们面色骤变,上前通报道:“主子,不好了!有人上了山!”
此话一落,郑云岚面色变得更为冷寒。
她站在山麓一侧俯瞰,却见底下的人密密麻麻,宛若游龙,几乎要将整座山林尽数围住。
定睛一瞧,走在最前面的不是萧长霆又是谁?
“主子,陛下的人……他已将我们围住,根本没有别的路可以逃出去!”
护卫急得满头大汗,根本想不明白郑云岚到底为何要和萧长霆作对。
挟持了当朝皇后,怎能有别的活路?
谢琉霜自然也看到从山脚下不断往上爬的众人,她的心稍稍松了口气,也对郑云岚劝说道:“郑家世代忠烈,对帝王忠心不二,我也不愿郑家的声望毁之旦夕。只要你现在放了我,我会向陛下求情,放你一条生路,不至于毁了郑家世代清名。”
谢琉霜不忍看到郑云岚落到那样的下场,可惜郑云岚做了就是做了,向来问心无愧,哪里还有回头路可以走?
更何况,郑云岚早就将所有的结果彻底思量了番,从始自终,她就不曾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你不必再劝我,即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会这么做。”郑云岚勾唇笑出声来,似乎想到了往昔种种,低低轻叹出声,“和你相处了这几日,我竟觉得时间总是不够多,若是还能再多就更好了。”
谢琉霜不曾应答,因为她知道,她给不了郑云岚任何的答案。
就算现在诓骗她,她也不会相信。
“既然到了这步田地,左右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倒是很想知道一个答案。”
郑云岚悠悠说着这句话,声音轻飘如烟,眼底似是笼罩着一层薄薄云雾,叫人看不真切。
随后,她抬起手中的瓷瓶,将瓷瓶中的药灌进谢琉霜的喉咙。
古怪的味道盈满唇齿,谢琉霜咳嗽着想要将药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