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自己从太监手里夺过伞,快步回了寝殿。
惊云候在那里,一见他回来,立即走上前从他手中接过雨伞,问:“殿下,秦大人她,不要紧吧?“
宋桢的双眼顿时凝成冰刃,刺到他脸上。
惊云被刺得心里发虚,垂下了头。
“殿下,真的不要叫大夫吗?她肚子里,可是您的骨血啊……”
他听说女子小产稍有不慎便会落下病根,搞不好还会影响子嗣,出于对自己主子的关心,他不由得考虑的长远了一些。
宋桢对着惊云一本正经的脸,真是不知该骂他,还是该嘲笑他。
须臾,终是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径直往内殿而去。
见惊云紧紧跟着,他极为不耐地把脚步一顿。
转过头来,冷冷道:“别跟着孤。”
惊云忙止步,垂下头道:“是。”
宋桢再度提步,走了两步,又停下。
“去叫大夫来。”
*
拿上月事布,领着大夫,宋桢又回到了沁园。
郑雪儿和曹倩的话像魔咒一样,一路上都在他脑子回响。
此时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木屋,想想方才离开时,她那副娇羞的模样,他此时心里头却五味杂陈。
她害羞的样子,极能触动一个男人的心弦。
决不能再让别的男人看见她害羞了。
算算日子,离他们初次行事,已经一月有余。他坚信,她即便有孕,也只能是他的种。
之所以请大夫过来,是怕她今日流血是因为滑胎。从她方才的状态,他觉得是滑胎的可能性极低,但是凡事就怕万一。
他怕她因为这万分之一的可能,伤了身子。
收回思绪,宋桢从太监手中接过伞,对大夫和一干人等:“你们先在此候着。”
然后快步进了内室。
秦忘机半躺在榻上,见来的是他,脸上紧绷的肌肉这才放松了下去,扭头移开视线。
这可是他的沁园,没有他的首肯,谁敢擅闯?
看着她这副疑神疑鬼的模样,宋桢不耐地想,他们的关系实在该摆到明面上了。
把装着月事布的小木匣和用自己的披风裹着带来的一套衣裳放到一旁桌上,走到床边,拿过一个枕头给她塞到后腰,调整好位置。
“好些了?”他坐下,柔声问。
秦忘机浑身乏力,小腹时而隐隐作痛,算不上多好。不过还是垂目,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换上?”他又问。
“那你先出去。”
她这般不肯依赖他,宋桢很懊恼,但是也无可奈何。他深知她的执拗,若是他坚持,那么她会收起触角,只露出坚硬的外壳。
从前他会毫不费力将其凿开,逼她现形,恣意地欣赏她那点不自量力的挣扎。她越是挣扎,他便越是满足,因为最后,她终究还是会臣服在他的掌心。
但如今,他想要她的真心。他不可以再逼她。
避到外间,候了少顷,听见她在里面叫他,说好了。
进屋,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宋桢进屋,先去了屏风后面。先看到地上那盆淡淡的血水,心口一痛,又看到一旁矮凳上裹成一团的松江棉帕。
他轻嗤一声。还裹起来,怕他看见。说了多少遍,他又不是没见过。
拿起棉布,扔进盆里,端去了屋外。
雨几乎已经停了。
院门外有眼尖的太监瞧见宋桢出来,立即跑来,将盆接过去,又快步走开。
宋桢重新回到屋里。
坐在榻沿上,伸手将她脸颊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拇指温柔地在她毫无血色的腮边摩挲。
“还是叫大夫给你瞧瞧,好吗?”
“癸水而已,哪儿用得着叫大夫。”秦忘机别过脸看着床里。
宋桢无奈地挑了下眉毛,想了想,又道:“那我让他给你弄点安神的补汤总行吧?”
这恭顺谦卑的态度跟平日那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很是不同,秦忘机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可是堂堂太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俾睨天下的九五之尊。
却在这里三番五次软语相求,要给她洗身子,换月事布,像个婢女似的忙前忙后。
“笑什么?”他问。
秦忘机笑得更厉害了,却没答话。
宋桢索性坐得更近些,另一手也伸过去,温柔地把她的脸捧回来,佯装怒意:“快说,笑什么,不说的话……”
今日他的态度可谓恭顺极了,秦忘机这会儿可一点都不怕他。
反而笑得胸口都开始抖了。
宋桢余光瞥见微敞的衣领里,白花花的一片,无奈地深吸一口气,强压邪念,放低了嗓音,再度温柔地威胁她:“说不说?”
这一次他没有给秦忘机太多放肆的机会。
他的手很大,动作很精准。除了最一开始的捕获的那一触,之后便化成了绕指柔。
等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哼了一声,不可置信地朝他看去,她才发觉这个男人的眼里好似燃着滔天的火,炙热的浪潮仿佛有形,如一张网,将她圈进他的领地,让她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