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遇到了什么难题,被殿下留着了。吃吧,她是去上值,又不是出去玩,担心什么。”
“你怎么那么想得开?不派人去看看,怎么知道?”
秦廉夹菜的动作一顿,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来。
芙蓉见小姐一直不回府,猜到小姐是与情郎私会去了,一早便让小丫头去门外守着,让人一看见小姐回来就来老爷夫人房里报信。
这会儿见夫人实在等不及了,赶紧站出来给小姐打掩护。
“夫人莫担心,奴婢觉得老爷说得十分有理,小姐定是被殿下留下了。即便不是这样,兴许也是林小姐陪着呢。”
说到这里,刘玉柔突然也怔住了。
那位殿下似乎,一直对女儿都有些特别……
若细想起来,大约从他来侯府宣旨,便能看出一些端倪了。一个才即位的太子,从前是个王爷,还惦记着把女儿在他府上时用过的私人物品特地带来。
刘玉柔嚯地想起女儿当初告诉自己,她已经不是处女之身……
有什么结论正要在她的脑子里汇成一条线,外面突然传来下人的回禀,说小姐回来了,刘玉柔匆忙摇了摇脑袋,看向屋门外。
第67章
从寝殿出来走到主殿前的御道上, 秦忘机说什么也不让宋桢送了。可是她脚步虚浮,强撑着挪腾了一段距离,若不是一个洒扫的婆子路过搀了一把, 她都要险些栽到地上。
被婆子扶上了马车,闭目歇了许久,才恢复了些神智。
宋桢这个家伙,白日里处理政务,还不够他忙的。竟能如此折腾。
快到侯府的时候, 她终于开始思考应付爹娘的借口。他们一定担忧极了。到时候就说,《女令》遇到一些麻烦, 她留下来跟殿下重新商讨了一番。
这么想着, 脸上才下去的红又显出来了。
不行,她焦急地捂着脸,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待会儿一定得镇定一些,不能被他们瞧出端倪。
可是最后, 等她下马车的时候,衣裙被绊住,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经没了官服。
她恍然明白,今日无论如何, 怎样解释都会十分牵强了。
回到侯府已是掌灯时分。
她忐忑地来到爹娘房里。
见她回来,父亲秦廉只是从碗里抬起头, 淡淡扫了她一眼, 又把头埋下去, 若无其事继续吃饭。
母亲的目光却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显然注意到她身上的裙子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母亲看完她,虽然脸上带着疑惑,却什么也没问,只让芙蓉赶紧给她准备饭菜。
倒是秦忘机自己颇有些不自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着。
“爹娘,女儿回来晚了,让你们忧心了。好几日未曾相见,我和疏疏都甚是想念。下值后,我和她在街上逛了逛,还买了这裙子。”
刘玉柔这才对着她身上好看的烟紫色衣裙打量了一圈,最后看着女儿红润的脸蛋,干涩地笑了笑。
吃完饭,回到西厢房,秦忘机就让芙蓉即刻备水。
芙蓉心道,自己猜的果然没错。备下水之后,知道小姐肯定不会让自己进去服侍,十分识趣地出去了。
小姐身上,一定没法看了。
退出去后,她又贴心地去了小姐房里,铺好床褥后,把一应事务都收拾妥当,确保小姐回来一上床就能躺下好好休息。
秦忘机沐浴完,回到屋中,坐在了妆台前。
看到那些粉痕都存在于能被衣裳遮住的位置,回想那人的游刃有余,她叹服之余,不自觉又软了双腿。
弯腰打开下面的抽屉,从里头拿出那只白色的小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在手心,将瓶子塞好又放回了原位。
这药还是去兖州,与宋桢“两清”时,他给她备下的。
说是根据他熟识的一位游医流传下的秘方特制的,不会对身体产生副作用。
这瓷瓶很是精巧,上面画着两条小鱼在荷叶下嬉戏,瓶子甚至不足她手心那么大,寻常人看见,也只会以为是一件玩物。
吞下药丸,她心想,这人做事,还真是“周到细心”。
这么一瓶子药,估计够她吃一辈子了。
以后的事情她并不清楚。对他如今的表现,她还算满意,但像今日这般,不分时间,场合,不顾她的体力,不顾她的忧心。
这样绝对不行。
想做她的男仆,难道不是听她的才行?
*
针对太监拿来的文卷上一条条的指摘,宋桢每一条都找到了应对之策。找来惊云,吩咐下去,连夜将牵扯到的关节一一打通。
忙完政务,已经三更。
他放下朱笔,正要去书房旁边的静室休息,突然瞥见上面的红色小匣子。
还是这么抗拒他吗?连一对镯子都不肯收,哪怕只是那时候戴上。
她那深不见底的心里,到底装着什么呢?
年年,到底怎样做,你才肯让我住在你的心里?
他思来想去,觉得今日回去,关于他和秦忘机的关系,秦廉多多少少也该想到一些了。
上次她来癸水,他公然抱她回房,他们全家可都是亲眼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