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机被他摁在怀里,心里暗戳戳地想,不是我有天分,是你根本不懂种花。
正想着,她突然脚下一空。
宋桢矮下身,托着她的臀,像抱孩子似的,将她抱了起来,开始在地上转圈。
秦忘机笑着,惊叫着,轻轻捶打着他的肩头,让他快放她下来。
“年年,这花其实是送你的。可是我却一直没把它养好。”宋桢转了几圈,终于停下,仰头看着她垂下来的杏眼,笑着说道。
秦忘机有些得意,扶着他的肩膀,从上面看着他仰视自己的俊逸脸庞。
“我还扦插了好多盆呢。”
宋桢一放下她,就被她拉着到了后院,还是原来月季生长的那个墙角。原来的地方,如今已经种上了一排月季小苗。
“只有扦插的小苗才要种在这种阴凉的地方。”秦忘机蹲下去,看着一排排绿油油新长出来的嫩叶,摸着其中一片最为肥大的,那慈爱的目光,像极了一位抚摸孩子的母亲。
“可是为何从前我将它种在向阳处,它就死了呢?”
这倒问住秦忘机了。她不知道当时情况,所以不好妄下结论。
已经到了午膳时分,两人肚子都有些饿了,便没再继续探讨园艺,进屋用膳。
往日用膳之后,两人腻歪一阵,宋桢将她送进内室小憩,等她睡着,然后……离开。
今日,闻着一室的馨香,看着自己培育出来的花在她的手中茁壮成长,有些特别的情愫在悄悄滋长。
“它好像你我的孩子。”
看着地上灼灼盛放的月季,宋桢从后面拥着她,悠悠说道,“年年,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成婚吗?”
“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子孙绕膝,是任何一个寻常人都渴望的人间烟火,是世间最美好的祝愿。
他不忍看她孑然一生。
虽然又夜闯了几次侯府,可那对镯子,她始终都不肯收。
此时他从后面拥着她,欣赏着亭亭玉立的月季,用低醇好听的嗓音,在她耳边诵读这首《螽斯》,末了,转过她的身子,搂着她的肩膀,认真看着她的双眼。
“连虫子都期盼子孙后代绵延不绝,你种花也想让它无限增繁。年年,难道你就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吗?”
秦忘机不知道一盆花如何能勾起他这番感慨,但是他的话却说到了她心里。
跟心爱的人,孕育孩子,是一件神圣却美好的事。
宋桢他,是那个对的人吗?
一想到从前那些不好的经历,她心头那些阴霾和根深蒂固的恐惧还是不能驱散。
她靠近,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宋桢,不要说这些,我不想听。让我们且歌且乐吧。”
宋桢无奈,不过这份无奈由来已久,他很快不去想它。揉着她的发,揉着揉着,宽厚的掌渐渐游移到她的后腰。
花香弥漫,秦忘机看着宋桢,突然想起一件想做很久却一直没敢做的事情。
她拉着他,带他进了内室。
宋桢倒觉得意外,这是他的东宫,这间内室,她却从不轻易让他入内。
被她拉着,竟然坐到了里头的妆台前。
妆台一早就有,将她派到沁园后不久,他就命人备下了。里头各式胭脂水粉,应有尽有。
“你要对孤作甚?”看着她将那些花哨精巧的瓶瓶罐罐一一打开,摆在他面前,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秦忘机盯着他好看的眉眼,眼中笑意很深,却忍着没笑出来。
将他朝她偏过来的脸温柔地扳回去,让他看着铜镜里面。
“宋桢,你真好看。”秦忘机情不自禁地感叹。
好看?
宋桢顿觉好笑,他还是头一次听见别人这样评价自己。
他这样若说好看的话,那她这样,又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呢?国色天姿,也难及她万一。
“我能不能,给你梳头?”秦忘机站在他身后,扶着他的肩,小心地试探。
尽管是请求,这可架势,丝毫没给宋桢留下拒绝的余地。
宋桢唇角不着痕迹地轻佻了一下,蜷起的手掌暗暗摩挲着,深深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秦忘机的双眼一亮,拿过妆奁里的犀牛角梳子,象征性地在他头上梳了几下。
生怕他要起来,她放下梳子的同时,急声说了句:“还没结束!”
其实宋桢大概已经预料到她想做什么,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一瞬。
“不急,政务都处理完了,孤有的是时间。”
秦忘机惊喜之下,试探性地从妆奁里取出一只刷子,在粉盒里头粘了一下。
然后徐徐转身,晶亮的眸子盯着他的下半张脸,咬着唇,想着如何启齿,跟他解释她要对他做的这件放肆的事情。
“来吧。”宋桢的凤眸漫不经心地一掀,丝毫不在乎结果。
秦忘机的双眼顿时睁得更大了:“真的?”
宋桢颔首。
没想到宋桢如此容易便允准了,秦忘机顿时放开了手脚,在他绝美的脸上,尽情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