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啊，我们镇上的人都知道太子剁了一个苗家阿妹的手指，只不过他们不知道那个苗家叫张晓羽罢了, 但知道张晓羽给四凤解蛊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都还记得那是黑冲寨一个草蛊婆的孙女, 会蛊术。”阿素道。
“哎？我之前听说天家那些官宦人家治家特别严，内里脏污不堪外面的人也不会知道，怎么太子的事情传得沱水镇都知道了？”张岚莺道。
阿素不以为道：“还不是沱水镇上那院子太小了，张晓羽的惨叫声整条街的人都能听见，想不知道都难。”
张岚莺正要点头接受这个理由，似玉却道：“岚莺说得有理，就算张晓羽惨叫被整条街的人听见了，那大家也不可能知道张晓羽惨叫的原因，那院子再小，墙也不是透明的。”
阿素和张岚莺愣住，“对啊！”
阿素有些迷惑道：“那，这有什么问题吗？”不过是听了些太子的事情，她只觉得事情不像太子干的，从未想过消息怎么传出来的，“难道是有人陷害太子？张晓羽的手指根本不是太子剁掉的对不对？”说完阿素有些高兴道：“我就说嘛，太子看着不像……”
似玉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有人故意将消息放出来，是想破坏太子在大家心目中的印象吧。”张晓羽手指被太子剁掉的事情张启秀那日当着张晓羽的面说了，张晓羽也默认了，这个事情就不会有错，岚莺的话提醒了似玉，太子那个院子治理得不够严，似玉已经默认太子是自己的前同事了，这会儿听到有不利于太子的消息，她潜意识里就想帮前同事解释清楚。
阿素点头，“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说来，张晓羽的手指应该是太子剁的，所以传出消息后太子也没法解释，但当时应该有原因的，往外放消息的人却故意不提原因，目的就是想让大家觉得太子没将苗疆草蛊婆放在眼里吧？”
似玉朝阿素伸出一个大拇指，“聪明！”
阿素得到鼓励，又道：“天哪，要是让哪个冲动的草蛊婆知道，跑来给太子施蛊，太子要是中蛊，朝廷不会放过苗疆吧？”
似玉十分惊讶道：“阿素，你也太厉害了吧？这都能推出来？”
阿素有些得意，“我看过的话本子就有类似的故事。”
张岚莺惊呼：“阿素，你识字？能自己看书？”眼中全是惊叹与佩服。
“之前认识得不多，我也没几本话本子，还是我爹有一次去城里进货，有个人搭了我爹的牛车，身上没有银子，便给了我爹几本话本子抵车费。我爹拿回来后差点放茅厕用了，还是向林个说，这样的话本子城里卖得挺贵的，我爹才又收起来的。后来就被我拿到了，我去过城里一个学堂帮忙扫地，那段时间认得些字，就连蒙带猜地看了话本子。”
“你还去过城里的学堂扫地过？”张岚莺觉得阿素的经历可真是丰富，连似玉也这么觉得。
阿素点点头，“嗯，哦，对了，那个学堂的夫子，他女儿可厉害了，这段时间朝廷直接雇了那夫子的女儿来夜学教苗家阿妹识字呢，我也是前几天晚上去识字那边碰到她的，她名字可好听了，叫文一一。”
正说着话，阿素扬起下巴朝街头方向示意，“你们看，她来了。”
说完还朝那边挥了挥手，道：“文夫子，是来买东西嘛？”
似玉顺着阿素示意的方向看去，一名身穿红色苗服的苗家阿妹正朝这边走来，听见阿素的声音，她眉眼弯弯加快了脚步，“上次不是同你说了嘛，学堂外你唤我一一就成。”看到阿素身边的似玉和张岚莺，文一一笑着道：“这两位阿妹是你的朋友？”
阿素点头，给三人互相介绍了一番，三人相互打完招呼，阿素道：“我正统她们说起文夫子厉害呢，文夫子就来了。”
文一一嘟起小嘴，佯怒道：“叫一一！”
阿素赶紧投降，“好好好，一一，一一！可以了吧。”
文一一这才又恢复刚才眉眼弯弯的模样。
似玉不擅长与陌生人聊天，张岚莺倒是很擅长，很快就与文一一聊到飞起。
似玉却渐渐感受到文一一有些不对劲，总觉得她哪里不对，似玉又觉得这种不对劲有点熟悉，便干脆在一旁默默观察文一一。
“一一，你怎么识字的？”张岚莺道，苗疆没有专门教识字的学堂，对于能当夫子的文一一，张岚莺十分好奇。
文一一道：“我阿爹教的啊。”
“那你阿爹又是哪里学的？”
文一一也不恼张岚莺这般打破砂锅问到底，笑着道：“你是好奇我阿爹一个苗家汉子怎么会去读书吧？”
张岚莺被说中，也不尴尬，笑着点头，“要是你不方便说，那就当我没问。”
文一一笑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爷奶只生了我阿爹一个孩子，我阿爹从小身体就不行，有回得了重病，草蛊婆和巴代都医治不了，我爷奶就带了我阿爹去天家那边的城里求医，总算寻了位能保我阿爹性命的老大夫，但是治好后，我阿爹虽然保住了性命，却没法做任何体力活了，你们也知道，我们苗家汉子讨生活都是田地里忙农活或是去山里打猎，可我阿爹那样，哪一样都干不了，我爷奶愁得不行。那老大夫得知后，便告诉我爷奶，可以送我阿爹去上学，将来有出息了照样能有饭吃。所以我阿爹就开始在天家那边的城里求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