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就多谢道君了。”
从迈进刘府大门那一刻开始,凤翎的眼睛就没停下来过。
满眼的花花绿绿,亭台楼阁,金丝楠木的家具,金银做的碗碟,连房梁下面缀着的铃铛都是青玉的,风一吹,玉铃铛叮叮作响,是金钱的声音。
又贵又好听。
虽知道刘家是曲水镇的首富,却是第一回 进到人家家里来,亲眼看到这泼天的富贵。
走了不远,便有奴仆出来迎接。
关心问:“二少爷,您不是出去为老爷买药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说着又看向凤翎,小声问青年:“不知这位姑娘是……”
青年沉稳道:“那几副药,叔父吃了几次都不见成效,病状反而更重。恰巧我在路上遇到这位道君,特意请她回来为叔父诊治。”
“原来是修仙的道君,失敬失敬。”家仆弯下身去行了个礼,随后跑去后院禀报。
二人深入宅院,青年作为主家人,话却少的可怜。
凤翎主动迈了一步到他前面,背过身来面对着他走,边走边笑着问:“小友怎么不问问我的名号,就不怕我是江湖术士,装模作样来骗你家吗?”
青年被突然走到眼前的少女给惊到,脚步一顿,微微偏过头去。
轻声答:“只要能治好叔父的病,是江湖术士还是修士都无所谓。刘家家大业大,不会舍不得这点金银。”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凤翎噗嗤一笑。
“那我就看看,等我把人治好了,你能不能付得起我的诊金。”
青年转过脸来,却在看到少女脸上灿烂的笑容时,不自然的撇开了视线。
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分明是个陌生人,怎么一看到她,心脏就热的厉害。
他长舒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热意。
闲谈间,二人走到了刘老爷院外。
刚要踏进院门,里面风风火火跑出一个男人来,穿着锦衣绸缎,生得白嫩,嘴脸却刻薄,正是这家中的大少爷刘琪。
刘琪目光不善的在凤翎身上打量了一圈,又转过脸去怒视青年。
“好你个刘辉,我叫你去买药,你倒会自作主张,竟然带了个黄毛丫头回来!”刘琪尖牙利嘴,叉着腰就骂起来。
好像一只龇牙咧嘴的猴子。
凤翎眯起眼睛,被逗笑了。
如此富贵的大户人家,竟也会有这样粗俗无礼的子弟。
长见识了。
刘辉不惧他,只说:“先前堂兄从外头找了许人来为叔父诊治,不是说只要能治好叔父的病,无论什么法子都要试一试吗。”
“那能一样吗,我是我爹的亲儿子,我给爹找来的那都是名医,山上的大仙!”刘琪大声嚷嚷,嫌弃的指着凤翎,“你再瞧瞧你找来的这个,小小一个丫头片子,身上连把剑都没有,还敢说自己是修士呢,真当我没见过修士吗?”
好吵。
好没有礼貌啊这个人。
凤翎撇了下嘴,抬眼看向刘琪,伸手握住他那根同样没礼貌的手指,向后折了一下。
她动作太快,刘琪还没反应过来,食指就被扭弯了。
“啊——”
撕心裂肺的嚎叫响彻在院子里。
“娘,娘,我手指断了!”刘琪赶忙躲开凤翎,哭喊着往外跑去。
等叫喊声远去,院子里安静下来,凤翎才悄悄对刘辉说:“你堂兄好像不太喜欢你。”
刘辉垂了下眼,才从刚才的突然事件中回过神来,少女出手是那样果决迅速,自己甚至都来不及劝一声,更别说抬手拦一下。
自然,他也没想着劝阻。
轻声提醒少女:“你伤了刘琪,若是不能治好我叔父,刘琪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就叫你瞧瞧我的本事。”
凤翎微微一笑,自信地昂首挺胸,走进刘老爷房中。
病榻上的老人年已五旬,面色苍白,昏睡中的气息很不平稳。
靠近床榻,凤翎就嗅到了一股很浓厚的恶咒的味道。
站在床前,稍微动用些灵力,就看到刘老爷那张富态的大脸上浮动着一条条咒文。
【去死,快点去死!】
执念之深之重,熏得凤翎眼睛疼。
这种恶咒并不罕见,只是要下咒人自折寿命以作代价。
她浅浅拨动了一下咒文,便读出下咒人只折了五年的阳寿在上头,才导致刘老爷至今缠绵病榻,模样像是病重,却迟迟没有死。
凤翎有点想笑。
要是再添上五年作为代价,那这刘老爷早就没命了。
也不知道下咒人是谁,有贼心办坏事,却没有胆量做的再狠一点。
实在让人瞧不上眼。
找到病因,她没有声张,只不声不息的将咒文给抹了,再祭出乾坤镜,从里面摸了些最基础的灵药出来,递给屋里伺候的下人。
“磨碎了煮成一盏,伺候老爷服下。”
宅院里伺候的奴仆哪见过正儿八经的修士,瞧她手上凭空出现一面镜子,又从镜子里摸出东西来,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颤抖着双手把模样古怪的药材接过来,“是,小人这就去。”